襄王妃怀孕了。
王府上下齐齐欢腾。
程获在自己逼仄密封的小房间里,听见王府里欢腾的声音,他问来送饭的章择。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章择默了一默,慢慢放下了碗筷。
“王妃怀孕了。”
逼仄的房间里,程获仿佛被人掐住了脖颈。
他一直在这房间里透不过气,而今天,他快要窒息了。
他看向章择,“你没有骗我?”
章择说没必要,“王爷让你饭后半个时辰换好衣裳,去陪王妃。”
程获禁不住冷笑。
“王妃怀了他的孩子,这不是他盼了许久的吗?”
程获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好,我去陪她。”
程获端起碗来一口口吃着饭,每一次下咽都艰难无比。
他咽下去了,他这些年已经咽了太多下去,没关系了。
章择静默地看着他换了襄王的衣裳出了门。
在进到戚婧院中之前,他提醒程获,“你冷静点,多想想你自己。”
程获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进了院子。
戚婧的院子无比的热闹,热闹中又是说不出的凄凉。
戚婧呕了几次,人有些浑噩,看见程获过了几息才反应了过来,落下了眼泪。
程获鼻头也是一酸,坐到了戚婧床边,拿起帕子给她擦泪。
下面的人下去了。
戚婧也收了眼泪。
“我嫁给襄王这么多年,孩子从来没出现过,如今我要走了,孩子却来了,这算什么?”
戚婧不知道这算什么,“可是襄王要造反,太子和朝廷能让他成事吗?他成不了事,这孩子还不是死路一条?”
戚婧按住了程获的手,“让我把假死药吃了吧!也比在这里受罪强!也许,也许真的能假死脱身!”
程获大惊,“不可!”
他目露悲伤,“姐姐特特在信中说了,怀孕不可服用,不论是你还是孩子,只怕都会损伤,我不能用你的命去尝试!”
戚婧哭了,“那怎么办?你不能再等了!”
那侍卫长昨夜凌晨又醒来片刻,只不过未及同襄王说上话,又昏了过去。
他开始频繁醒来,距离把消息告知襄王,已经不远了。
连章择都提醒程获,最好今日趁着替换襄王,外出一场,突出重围。
决不能再无休止地等下去。
程获本也有这想法,想今日就给戚婧服了药,正好趁着戚婧身子不适请大夫的契机,制造假死假象。
可人算不如天算。
程获不能给戚婧吃假死药。
他摇头,“你不能吃假死药,我不能害了你,我们再从长计议......”
而戚婧果断打断了他。
“没有时间从长计议了。我明白,我走不了了,你得走,你不能再等了!”
戚婧这辈子,从来没有做过如此果断的决定。
她看住了程获,“我也许还有机会,可若是襄王知道是你,他不会放过你的!你得走,今天就得走!”
程获要开口说什么,却在她的决然眼神下一句都说不出来。
戚婧扯着嘴角笑了起来,“太子已经安排好了人对不对?你快些去吧,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不一定,我之后也许还有机会!你只要在外面等着我就好了。”
她说着,强迫自己莫要流下眼泪,可是眼泪却从程获眼眶中落了下来。
戚婧越发勾起了嘴角,伸手替他抹去了脸上的泪。
“只要你自由了,便同我自由了是一样的。”
程获抬手握住了她的手,“阿婧......”
戚婧低着头轻轻笑着,她咽下喉头的哽咽,“我喜欢你这样叫我,不是什么王妃......”
正这时,章择在外咳嗽了一声。
章择甚少打断程获和戚婧的相处,程获不想去理他,戚婧却推了他。
程获去了,章择脸色十分不好。
“侍卫长醒了!大夫给他扎了针,约莫能撑到王爷回来了。你必须得走了!”
程获愣住。
一切都来得那么快!
房中的药味和压制药味的香料混合着产生奇异地压抑之感。
从窗内只能看到灰蒙蒙的天空。
戚婧说冷,让程获将窗户彻底关闭。
“是不是要走了?”
程获痛苦地点了点头。
戚婧笑着让他不要担心,“我是襄王的王妃,我堂兄是工部侍郎,堂姐是当朝贵妃,我不会被怎样的。你快走吧,我只是暂时不能走而已,我还有机会的。”
“阿婧......”
程获握紧了她的手,戚婧也用尽力气回应他。
“我会帮你弄到襄王的一瓶存药,你不是说过,襄王那瓶药有百颗之多,能撑大半年,太医肯定能研制出来解药了。”
程获皱眉,“不可不可,我有章择给我的两粒便已经很好了!你不要铤而走险!”
戚婧笑笑,让他别怕,“我会量力而行。”
程获还要交代她不要冒险,章择已经在外催促了起来。
戚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