亳州。
程玉酌并非横冲直撞。
程获身份敏感,代替的襄王又位高权重,他们想要见到他不容易。
程玉酌同成彭商量了,找人去省亲别院门前蹲守,转眼见成彭叫出了一个人来。
程玉酌识得那人,是上次闲汉向她身上泼酒那一次,出来两拳打倒了闲汉的小侍卫。
原来这小侍卫一直跟着她。
眼下这等用人的时候,成彭也不隐瞒了。
指了小侍卫说叫“徐鸣”,让徐鸣给程玉酌见了礼。
“姑姑莫要多想,是百户怕姑姑出现险情,这才派他在姑姑身边跟随的。”
徐鸣成日跟在程玉酌身边,自然晓得她对太子爷多要紧,当下一点不敢含糊。
“姑姑莫生气,真是为了护着姑姑!”
程玉酌见两人紧张兮兮,觉得自己可能着实为难了他们。
她说没什么,“你们辛苦了,若是阿获能脱身,我和家弟必然登门感谢。”
成彭和徐鸣都连连摆手,成彭说,“姑姑千万不要客气,是咱们的分内事。”
分内事的意思,自然是赵凛吩咐的。
程玉酌不是不知道,她默默叹了口气,想到那人在济南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心下软了下来。
自己对他多有防备,他却待她如此。
她不由问向成彭,“不知他身边人手可够?”
成彭连道够的,“姑姑无需担心!”
程玉酌点了点头,又同成彭道,“你也不必总是传信给他,分了他的神就不好了。”
成彭听了这话,有点替他们家太子爷激动。
要是太子爷听见,当下要笑出声了吧?
“姑姑放心,只要姑姑这里好那就好!”
程玉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几人又商量起了关于如何见到程获的事情。
*
程获那里,也在不停想着猛然间见到的薛远。
他竟然见到了薛远!
虽然薛远已经成了那般模样,可他却认了出来!
当时薛远的模样并不是路过,倒像是在省亲别院门前蹲守。
薛远是来找他的!会不会是两位姐姐的授意?
不管如何,程获都心潮澎湃了一时。
这么多年,他再也没有见过旧时人,如今薛远出现了,他离自由还会远吗?!
程获思量着。
他暂时处身的这院子是戚之礼为他寻得安全僻静所。
这里不易暴露身份,正是因为隐秘,但要想同薛远取得联系,还是那混乱的省亲别院比较好!
如今戚老太君寿宴在即,省亲别院自然顾不上,只是他身边还有专门看管他的章择等人,他得寻个借口回那省亲别院,最好能同戚婧一起,这样能让章择离他远些。
程获思量好了这些,便立刻同戚之礼说,寿宴差不多时间了,要回去接戚婧过来。
戚之礼虽然担心有人再撞见他,可是他这样看重戚婧,戚之礼也很高兴。
待到天色渐晚,程获便原路返回了省亲别院。
这一次,他并没有在巷子里面见到薛远,而是见到了另一个人,也就站在薛远站的地方,看样子也是来找他的人。
程获心中一定,在门前下马的时候,特特拍了拍马身,又轻抚了马儿的鬃毛。
马被牵走了,程获去了戚婧的院子。
戚婧刚从寿宴上回来,见他又回来了,惊讶了一番。
程获还没开口,戚婧就看出了他同上晌的不同。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我看你心神不宁。”
程获回头看向了她,又扫了一眼院子,没有其他人,低声道。
“我见到了我家人。”
戚婧大吃一惊,激动的握住了他的手,“他们是来接你的吗?”
程获见她这般模样,心中越发定了下来,
他说不知道,“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找机会同他们见上一面,十多年不见,不知两位姐姐如何。”
他声音虽极力忍耐,可戚婧听得出那背后的紧张与激动。
戚婧紧握了他的手,“我知道一个地方,是之前这里未变成省亲别院前的巷口土地庙。神明的庙他们不敢挖去,一直留着,我方才听说,就在花园假山后面的土丘上。”
两人到院中看了过去,程获见那处树木茂密,同戚婧点了头。
他又拾了一只树叶点画了一番,借口去马厩看马。
回来的时候,戚婧已经换好了衣衫,冲着他温柔笑着,“王爷可能陪妾身去院中走动?”
程获也笑看了过去,“好。”
*
省亲别院外。
程玉酌听到了徐鸣的消息。
徐鸣把看到的程获进门的前后情况细细同程玉酌说了一遍。
成彭端着下巴在想程获拍马和抚摸鬃毛是什么意思。
“总不会是去马厩见面。如今正值戚氏亲朋上门,马厩人多口杂。”
不过他还是问了程玉酌。
“姑姑,要不我先去马厩查探一下情况?”
程玉酌同他摇了头。
“你不懂他的意思,我知道,我自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