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啊?看你的脸,还以为你是高中生呢!那,那那那你是还在念书啊,还是工作了?”
“工作。”
“哦。”梅千秋垂着脑袋,想到哪问哪,“有对象了吗?”
“没有。”
“那,有喜欢的人了吗?”
江岸雪趴在床边,昏昏沉沉的头枕着胳膊,无精打采道:“有了。”
“单相思吗?哎,辛苦了……”梅千秋两眼一闭,咣当倒地。
江岸雪意识模糊的回问:“那你呢,有心上人吗?”
楼渡沉声道:“有。”
“是谁啊?”
楼渡凝视着江岸雪,在人即将入睡又没有入睡的时候,意识模糊,大脑的思考逐渐变迟钝,等再度清醒之后,人会对现实和梦境产生模糊感,分不清当时听见的是真是假,是真实,还是做梦。
和喝酒断片差不多。
想到这点,楼渡也没什么顾忌了,他伸手过去,小心翼翼的轻抚着江岸雪额间的碎发:“你。”
江岸雪闭上眼睛:“什么啊……”
“是你。”
“嗯?”
“从一开始就是你。”
“哦。”
“只有你。”
“唔……”
“江岸雪?”楼渡推了他一下,瞬间将心里那点惆帐撇的干干净净,伸手在江岸雪受伤的脚腕上用力一按。
“啊!”瞬间疼醒。
“嘶……”江岸雪捂着脚腕一脸痛苦,被掐的是他,疼的也是他,他却要诚恳的说一声——“谢谢啊。”
梅千秋等人睡得四仰八叉,只有江岸雪和楼渡还活着不对,是醒着。
“你没睡着?”江岸雪颇为意外的看着楼渡。
楼渡不以为然的抚了抚眼镜,跟条大尾巴狼似的,拽里拽气:“强大的意志力可以战胜一切。”
江岸雪被膈应的外焦里嫩。
醒着是醒着,但周围并没有什么变化,江岸雪和楼渡大眼瞪小眼半天,死寂无声,有些尴尬。
“咱们去外面看看。”江岸雪起身,他脚腕的扭伤本来就不严重,休息了一天也好的差不多了。然而为了谨慎起见,楼渡还是扶着他走路,俩人从三楼一步一顿的往下走。
江岸雪琢磨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道:“刚才你是不是跟我说话来着?”
这没头没脑的问题让楼渡有点蒙:“什么?”
“就梅千秋跟我说话之后,后来我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有。”
楼渡心头微颤:“你,还记得吗?”
“做梦吧!”江岸雪不在意的摇摇头。
楼渡的脸色渐渐暗下去:“刚才梅千秋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说有。”
江岸雪茫然的抬起头:“是么?”
楼渡紧忙追问:“你指的是林危?”
江岸雪停下脚步,不知从哪里投射过来的光辉,明媚,耀眼,照耀在他澄莹如玉的面容上,映出温润而明暖的光芒。
他没有回答楼渡的问题,而是顺着楼梯往下走,看起来颇为漫不经心。
每晚午夜梦回,他也想过这个问题。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一提起来就让他咬牙切齿的死对头突然没那么讨厌了。
是他不惜双目失明,也要释放“异空间”救自己的时候?
是他紧随着自己跳海,将伤痕累累的自己捞出来的时候?
是他不惜被鬼杀死,也要代替自己成为第一个牺牲者的时候?
是他莫名其妙和自己灵魂绑定成为搭档的时候?
是他阴差阳错教自己习武,致使自己在同学之间厮杀活下来的时候?
还是他冒雨搂着哭的昏天黑地的自己去宠物医院的时候?
越是往前推演,越是糊涂了。
可能就在他因为父母闹离婚而哭泣的时候,楼渡笨拙的安慰他了。
也可能在第二天搬家之时,卡车开动,楼渡突然奔跑追赶。
往往就在一瞬间,心里产生了奇妙的改观。
高中的经历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个可怕的梦魇,一辈子难以释怀的噩梦。在那段宛如地狱的残酷日子里,只有林危陪着他,他对林危产生了依赖,萌生了感情。
可仔细想想,那种依赖和信任的根源是什么?
——啊,我小的时候有个玩伴,虽然是我的死对头,但关键时刻他特别可靠,可以为我打架,教我拳脚功夫,可以保护我。在我哭泣伤心的时候,他可以彻夜不眠的哄我。
——为什么这种时候他不在我身边呢?
——多亏有他,我才能从地狱里逃出来。
他因为有林危的陪伴和照顾,他“痊愈”了,没有产生任何心理负担,没有变成一个心理变态,除了经常做噩梦意外,心理和精神都是健康的。
可是,真正治愈他的,是林危吗?
全部都是林危的功劳吗?
高中的事情之后,他变得敏感多疑,不信任何人,连从小玩到大的居桐都能背叛他,他又凭什么相信半路结识的林危呢?
之所以对林危和其他人不同,那种信任和依赖的源头……是楼渡。
即便林危守在身旁,即便林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