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等人没有待太久,送走他们后,周奚从包里摸出U盘,说:“尹珊让乔柏带来的,要看吗?”
宁延表示可以,周奚把电脑拿到床边,将U盘插上去,立即跳出密码提示,她不假思索地摁下几个数字。
熟悉的一串数字,让宁延微微拢眉。
周奚侧眸瞥他一眼,“分手那么久还能记住你的生日,是不是有点感动?”
宁延不回答,而是问:“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你不知道我生日吗?”
自是知道的,被她拽下领带前,宁延就打听并记住了有关她的许多信息。
周奚点开U盘,替他解惑,“在新加坡的那次,我扫到了你的护照信息。”
发现他俩生日很巧地在同一个月份。
U盘里只有一个未命名的文件夹,但里面竟有上百张照片和扫描件。
周奚按照时间排序,从头打开,看到第四张时,已知道尹珊为什么要把这个文件夹给他们。
几个月前,尹珊那篇公字号在海外并购中出现巨额亏损的报道引发社会广发关注,文章中,除了大量公字巨头外,还有两家刚刚公转民的企业,其背后的实际控股人正是长山集团。
当时,大众视线都在公字巨头上,还未窥到这两家企业的秘密,而看中天圣特殊资源的尹珊为了不牵扯出未来的金主,主动删掉了该报道,间接帮长山掩盖了真相。
现在,尹珊将这两家企业更详尽的资料送上,目的不言而喻,是想让他们掌握长山的黑幕,从而在舆论上占据主导。
“看来季郁彤工作做得不错,她应该想通了。”周奚扫过文件夹里的资料,在心底补上一句,“眼光也不错,知道最后到底该怎么选。”
尹珊当初看中的是天圣特殊的资源,想借此实现更多的新闻自由,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她终于想通,用灵魂与恶魔做交易是一件愚蠢而危险的事。
当然,让她彻底放弃的是,作为一位敏锐的财经记者,她意识到长山将与KR、鸿升的大战早已打响,而就她的判断,无论滕向阳还是他背后的老板,怕都不是宁延和周奚的对手。
既如此,她不会把赌注押在必输无疑的长山身上。
至于她为什么把这U盘交到周奚手里,而不是直接给宁延。周奚猜测,一是她想感谢在蓉城花溪时,自己那番点拨;二则考虑自己与宁延的关系,作出避嫌的姿态。
不过,周奚关掉文件夹,在心底笑了下。尹大记者一边避嫌,又一面故意设置了一组特殊密码,明显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想让她醋一醋。
可惜啊,周奚素来不爱吃酸。
她拔掉U盘,问宁延:“要给吴应吗?”
“不用了。”
上一回,他们借尹珊曝光公字号亏损是想借舆论造势,可就如周奚前晚所言,舆论是一把好刀,在真枪实弹面前却不足一提。
看周奚收好电脑。宁延扫了眼墙上的挂钟,发现时间不早,就催促她去休息。
周奚同样没有逞强,把晚间看护的工作交给了专职的护理人员,去病房外的套间睡觉。
她昨夜没睡好,今天精神高度紧张,洗完澡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地被一阵咳嗽声唤醒。
她猛地睁开眼,听见病房里连续不断的咳嗽声。
周奚立马爬起来,披上外套快步走回病房,一进去就看见宁延佝着身子,面色痛苦地咳嗽着,而两名护士一人用力压着他侧腰的伤口,一人拿着纸巾在帮他处理咳出来的血。
她两个箭步奔上去,着急地问:“怎么回事?”
宁延抬起头来,似乎想开口宽慰她,可来不及说话,又是一串咳嗽。
护士手里的纸巾立马被染成了红色,周奚揪着一颗心站在病床旁,不敢上前添乱,只能无措地看着他一口又一口地往外咳血。
负责摁着伤口的护士见状连忙解释,“周小姐你不用怕,能咳出血是好事。”
术后肺里有淤血和积液,光靠静止的导流管没法全部排干净,通过咳嗽挤压胸腔和肺部,帮助排淤,反而有利于尽快恢复。
话虽如此,周奚看着痛得满头冷汗的宁延,仍然心疼得眼眶发酸。
等他终于结束这痛苦的好事后,周奚接过护士递来的温毛巾小心地替他擦拭嘴角。
宁延盯着她微微发红的眼尾,心脏腾起一阵细密的痛,比肺部的伤口还要痛。
他眼底有满溢的自责和歉意,却很明白地未再宣之于口。只是在待缓过来一点劲后如实告诉她,“咳的时候很疼,尤其伤口,感觉要被咳裂开了,但咳出那些东西后,现在舒服多了。”
先前总觉得胸口仿佛被塞了一团浸湿的棉花,憋塞闷堵,此刻轻松舒畅得多。
周奚低低说了个嗯,将毛巾放在一旁,听见那位年纪稍长的护士说,“你现在咳出来,等下就能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了。”
周奚也留意到他说话时气息确实比之前要顺畅许多。
护士处理完导流管和伤口的绷带,稍稍调高了止痛泵的给药量,宁延让周奚继续回去休息,怎奈她坚持要等他睡了再走。
宁延无奈,由着她握住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