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如鱼肚惨白。
水声哗哗响起,巫瑾洗了把脸,在洗手间镜子中细密观察贴近肌肤的“□□”。
这张饼子脸就像是从脖子根部自己长出来的,浸水之后不湿,甚至“王平”面部的毛孔都在跟着巫瑾的微表情而收缩。
这种匪夷所思的生物仿真技术,几乎可以确定,会藉由这轮逃杀秀掀起一大波争议与热潮。越靠近真实,越让人生惧。
伪装可以由主人自己撕下,也可以被外力强行剥开——
两小时前的画面再次于脑海中闪过。救生舱、一路延伸的血红色颜料、一片腥红糊好的墙壁上黏着的人皮。
巫瑾微微呼出一口气。
身后,洗手间隔间内冲水声哗啦一响,尼古拉斯连蹦带跳跑出,一步两回头:“邪门儿,我总觉得跟有人在后面跟踪我似的……”
巫瑾领着随身血包出门。
走廊的粉刷墙和暗沉的天际线一样惨白,洗手间和练习室隔了10分钟步行路程,高窗外透进来的天光冷冷淡淡,像是眼睛上翳了一层霾。
走廊七弯八转,空无一人。尼古拉斯愣是要拉着巫瑾才敢出来放水。
“王哥,你说银甲那脸皮擦拉一下撕下来,得多疼啊!”尼古拉斯叽叽歪歪:“他也能忍,一声都不吭!”
巫瑾:“不是撕。”
就算撕下,也要借助药水。银甲未必在一众练习生中实力最强,但呼救的档口不至于没有。巫瑾隐隐猜测,最合理的解释——救生舱弹出时,淘汰者脸部浸入舱内药水,面部伪装在化学反应下自动脱落,落入凶手手中。
尼古拉斯茫然。
然而很快他又找到了新的吃瓜点:“红桃k连银甲都能单杀……这是,忤逆者死?王哥,你怎么看……”
巫瑾琢磨:“挺有意思。”
“红桃k大半夜不睡觉,来练习室砌墙。颜料还撒了一地就为引我们过去。要想不沾到颜料,他这一路得弓着身子走。”巫瑾诚实想了想:“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腰疼。”
就为了装一个逼,至于吗!
尼古拉斯:“……”
练习室就在眼前,尼古拉斯猛地把巫瑾往后一拽:“王哥,别别,红桃k就在咱们班,他这次要清5个人,咱们避着点,等重新分组完了就好!”
巫瑾慢慢回头,眼里的光和同样翳了一层霾,让人不寒而栗。尼古拉斯一顿,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觉得王平在直白了当地怀疑自己——
尼古拉斯猛地反应过来。
再往前面铺了两台摄像头。尼古拉斯火速拉住巫瑾,赶在进入拍摄范围之前,把声音压倒最低:“王哥,别。红桃k真在。”
巫瑾同样站在监控范围外。
你怎么知道。他用口型问。
尼古拉斯却一下卡了壳儿,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巫瑾抱臂看向他。
记忆中所有极易被忽视的碎片飞快缀连。
尼古拉斯。抽到第二名的是他,第一个听到敲门声的是他,与银甲单间最接近的也是他。
最重要的——
巫瑾缓慢开口:“在墙上写字的,为什么就是红桃k?”
第一个带节奏的,也是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蓦然脸色涨红:“王哥,我真没别的意思。咱俩是利益共同体……”
监控死角下,两人气氛骤僵。正在此时,练习室大门打开,陆续又有去洗手间的选手走出。巫瑾却转身,就像一切未发生过,带着尼古拉斯进门。
门内气氛一片寒凉。
莱迦和几位练习生占领了西南角,望舒坐在东南角,又有一批不知何时分出来的,三两坐在房间最终。
所有团体的共同点就是,出门必须成群结队。
白墙上,鲜红的“9”字终于被透入房屋的阳光爬上,像是宣布下一次处决的序幕开始。
训练室中央,休息了一整晚的综艺节目摄影机位自动开动。
巫瑾指挥尼古拉斯:“开工,放血。”
尼古拉斯一傻,接着喜从中来:“你没抛弃我啊……”
巫瑾右手插入口袋。
那里躺着一根棉线。2小时前,银甲出事时,他比尼古拉斯更早一步冲进寝室走廊,敲门示意一切安全,解下之前在尼古拉斯寝室门锁系好的棉线,再亲眼看着他从寝室走出。
棉线绳结完好。
把颜料从银甲寝室一路撒到练习室的,绝不是尼古拉斯。
对面,尼古拉斯摩拳擦掌:“咱们今天要不还练习rap,王哥,王哥……”
巫瑾嗯了一声。
尼古拉斯可疑,但本质是废柴无差。基本功、警觉性、步伐和肌肉都能作证。退一万步,红桃k真要装成尼古拉斯这样,也就没脸面对盛名广誉了。
尼古拉斯一定有问题。
但最红桃k的问题不在这里。
巫瑾低头。无数思绪从微微下垂的眼皮子底端划过。银甲一晚上只开过一次门,红桃k是如何在随后的密室中完成对银甲的击杀。
红桃k的目的是什么。
消失的林青山在哪。红桃k又在哪。
还有——
巫瑾扫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