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阻止不了。怎么还要一下子三个孩子全都去县城里上学?这是要家底耗光啊!
这不能成!
陈婆子理所当然道:“秋月兴国还有圆宝,都有机会上学,那就都要去!不然你天天说我偏心呢,这不是不偏心了么?”
“可可……”何军实在说不出话来了。
他感觉心绞痛。
这么多钱!
“这不能成!多少家底够花啊!以后不吃饭不买大物件了?要是生病了怎么办?”何军一连串扔了许多个问题来,还是坚决不赞成。
“圆宝有私房钱!就算全把私房钱拿去交学费,那我也乐意。”陈婆子道:“放心,不动你的棺材本,你的那份,你自己留着。你生病了,也没人不让你看病。”
本是一句好话,何军却听出了几分冷意。
他干脆什么话也不说了,只是默默的肉疼着,除此之外,还感觉心里一抽抽的,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圆宝的声音忽然响起:“姥姥,用我的私房钱给表哥表姐教学费。”
陈婆子一愣,“这哪成?”
“家里的钱留着看病呀,要是姥姥生病了没钱看病,我多心疼呀?”圆宝笑得两眼弯弯。
她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
知道能去县城上初中之后,她的心情就很好,也不会委屈了。
虽然现在她还是天天想着要暴富,但是该花钱的时候,她用起来也绝不会手软。
三个小孩本来就是天天一起上学放学,要是表哥表姐不能去县城,她一个人去了,圆宝也会不习惯的呀。
所以,圆宝就打算贡献自己的私房钱了。
陈婆子一颗心熨帖无比,她乐得摸摸圆宝的脑袋,然后才拔高声音说:“看见了么?可别说圆宝光吃家里的粮食不顶事了!这学得上!不靠别人也上!”
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看了何军一眼。
说的就是何军呢。
何军快气死了。
何军感觉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了。
特别是看到自己两个儿子还慌忙不迭的点头表示赞同的时候,何军简直要喷出火来。
他真想摔凳子,然后潇洒的扬长而去,好让这些人看看自己的脾气。
可是一想到老二做的饭实在是难以入口,何军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都这样了还能咋的?
何军一直都知道圆宝有私房钱。这笔钱数目还很大。
每一次圆宝上山,从上面摸出什么山货下来,拿去买钱回来之后,其中一部分都是要算做圆宝的私房钱。
圆宝现在的家底可厚着呢。
这笔钱何军动不了。
现在圆宝愿意自己拿出来,供家里的两个小孩上学,也是件好事,至少家里面的一笔花销是省了。
这么一想,何军就觉得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闹心。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算是过去了。
可随后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处理。
何军没有想到,距离上一次周队长提起的那件事情过去没多久,事情就定下来了。
生产队名存实亡,以后大家就都不吃大锅饭。
田地是按照人口来分,一家人的户口本上有多少口人,就按那个人头来分。
何家因为圆宝的入户,还多分了一些田,这算是一件好事。
何军连日阴郁的表情都变得明亮不少,也终于不再去计较圆宝去县城上学的事情了。
随后大坪村的人都在忙着分田的事。
周队长拿着尺子去量田,一户一户的分妥了。
这种大事,都是何军在操办。在外头,还是他说的话比老婆子要管用。
为了找回自己已经所剩不多的威严,何军打算把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好像家里面那群小兔崽子看看,到底谁才是说话的人。
过去了好些天,何军都跟在周队长屁股后面忙前忙后,为了就是把分田的事情给办妥。
可这件事情,可比下地还要难受。忙活的这么些天,等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何军都瘦了一圈。
但事情还没有完。
等分田的事情办妥了之后,陈婆子又提出了一个要求来。
晚上的时候,老两口在房间里面商量。陈婆子说:“老头子,周队长不是说,以后的东西都可以买卖了吗?也不用票了。以前城里的房子,都是单位派发,想买也没有门路。我之前找人去打听打听,现在有钱就可以买了。”
何军本来昏昏欲睡,听见了这句话,瞬间打了个激灵。
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何军掂量着问;“你……你又想折腾个啥?”
“这怎么能叫做折腾?”陈婆子说:“有许多空置的房子都不贵,我想在城里买一座房子。这样到周末的时候,孩子们也就不用回来。还可以就近照顾他们,这样多好。”
何军一听,瞬间感觉乌云压顶。
他手都哆嗦了,“你、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以后的日子怎么着还得另说,现在未来的路在哪儿都看不见,肚子都快要甜不饱,哪有心思去琢磨别的事情?去城里买房子?亏你想得出来!”
何军非常的激动。
这件事情在他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