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闹吗?”崔睦冷声道。
他抬手撩开袍角,往正堂一坐。俯瞰着堂下崔钟二人,视线掠过柳娘子时,微微一顿。
柳娘子无意改嫁。
这件事…
柳娘子公开说过。
大周民风开放,柳娘子生得貌美,性情贤淑,自然惹来不少儿郎们的注意。再则,柳娘子开着蒸饼铺,免不了日日与人打交道。
“崔少卿。”崔鼎方讪笑着。
钟琪晕乎乎的,一脸神伤,哀怨凝望着柳娘子。
“民妇柳娘子见过崔少卿!”柳娘子施礼,温声道:“崔侍讲昨夜路过蒸饼铺,顺路买了几个蒸饼,并未骚扰民妇。这都是误会…”
这话…
她跟钟琪说过,在顺天府也说过。
今日,这是
柳娘子曾想过毁掉自己的脸,省得遭人惦记惹来祸患。但是,身之发肤受之于父母,不敢毁伤。
“你们二人听清楚了吗?”崔睦冷眼注视着崔钟二人,话一转,讥笑道:“崔侍讲,崔家十三娘子丢失十余年,你日日打街游马,就没想过寻寻人?作为翰林院侍讲,真得闲,就多为陛下尽忠。钟琪…”
崔睦一顿。
钟琪锦衣华服,面涂脂粉,好一个玉面郎君!
但是…
做的却不是人事。
“你一介白身,整日游手好闲连自己都养不活,怎有脸面欺男霸女?再敢闹事,我直接送你们入诏狱……”
最近…
京城事多。
这些人还不停惹事。
真把崔睦惹急了,他真敢抓人入诏狱。
哼哼!
监察司必须加紧修建,以后…不送诏狱,直接送监察司的监牢,直接来个一步到位。
闻言。
崔钟二人安静如雀。
送入诏狱!!
这种事,没有人怀疑崔睦不敢做。
以前有宗亲当街殴打百姓,一死二残。此事,顺天府不敢抓人,崔睦带上监察卫直接上门,强压着将那位宗亲送入诏狱……
崔鼎方黑着脸,余光瞪向钟琪。
「钟老二…这混蛋是如何知晓我昨晚去柳娘蒸饼铺吃汤饼的?还好没把白钰牵连进来,毕竟…三日后,白钰还得参加梨园冬日会的名伶赛,这时候可不能出岔子。」
钟琪不甘示弱,回瞪了崔鼎方一眼,嘀咕道:“我接到白钰的口信,说你打算求娶柳娘子。就你…也配求娶柳娘子?”
这句话…
单听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偏偏有个开挂的宋柊。
宋柊眨着眼,看看崔鼎方,又瞧瞧钟琪。
白钰,梨园名伶。
昨晚上。
貌似不是什么特殊的时间。
“崔少卿,昨晚京城太平吗?”宋柊敛眉,突兀问了一句牛马不相及的话。
崔睦手一顿,抬头。
“时桜…”
时桜细想,回道:“监察司一切如常。我等下去趟顺天府,再找九门提督的人问一问。”
宋柊不会无的放矢。
她问昨夜京城是否太平。
肯定有目的…
思及,崔睦时桜齐齐将目光投向崔钟二人,最后又把视线定格在柳娘子身上。
于是。
崔睦让三人录下证词。
然后赶人。
离开前。
崔鼎方钟琪二人表情难堪。
今日一过。
整个京城都会流传出二人的暧昧传言。
一想。
两人禁不住打起哆嗦,面色铁青。
“柳娘子,请稍等——”宋柊兀自开口,喊住柳娘子。
柳娘子一顿。
“大人,有事吗?”柳娘子恭敬道。
崔睦道:“宋柊,大理寺新任推官。你唤宋推官便可,她想询问你一些关于昨晚发生的事…”
“见过宋推官。”柳娘子道:“宋推官想问什么?”
宋柊邀请柳娘子入座,她翻阅着崔钟二人留下的笔录,上面没有提及白钰,全都是二人在堂前争吵过的对话。
这笔录…
让宋柊想到太常寺少卿江儒卷宗上的证词。
“柳娘子,昨夜崔侍讲哪时到的柳娘蒸饼铺,他是孤身一人,还是有同僚友人相伴而来。”宋柊道。
大周亥初(9点)宵禁。
通常戌时过半街上无人走动,仅巡捕役巡街。各坊关门落锁,不再互通。
柳娘子:“崔侍讲昨夜戌时一刻到的蒸饼铺,那时水崇坊已经散市,蒸饼铺每日戌时二刻关门。崔侍讲过来时,我刚好带着人收拾蒸饼铺……”
水崇坊临近东市。
这些坊市每日亥时关门落锁。
其他远离东西两市的坊市,一般戌时左右关门落锁。
“……崔侍讲独自来的蒸饼铺,不过…我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好像说要等人。只是,话没说完钟郎君带着巡捕役打了过来。”柳娘子微窘,神色之间透着尴尬。
昨日…
事情闹得大。
直接惊动了顺天府。
就连柳娘子,昨晚也是在顺天府的监牢过的夜。
天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