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柊楑,椎。椎,击也,为碎土农具。当然…这些跟七皇子说了,你也不懂。毕竟,大周谁不知七皇子目不识丁,平日最是张狂无用。”
宋柊微笑着。
她笑起来的样子最为动人,两片薄而粉的嘴唇在笑,圆圆的眼睛在笑,脸上那两个浅浅的酒窝也在笑。
大周女子之美在于丰腴,婀娜多姿。
宋柊脸庞残余着一丝婴儿肥。
她眯起的眼眸,好似淌着两泓清泉,柔顺的长发与清风为舞,微扬的嘴角,那样甜美,似绽放的鲜。
媚而不妖,清灵卓然。
她之美,在于眼。
那两泓清泉般的眼眸,灵动而睿智,聪慧而知性。
刑房里…
崔睦同陈恩老爷子警惕的担心。
随着宋柊清脆的声音响起而落地。
崔睦向来寡淡的脸,闪过一丝浅淡的笑意。
轻而浅,淡淡的。
犹似清风拂过竹林,除淡雅的竹香,什么都未留下。
「…又是想拐走小柊儿的一天!!」
陈恩老爷子稍退,随意在刑架上挑了把“刷子”。这刷子不一般,乃是梳洗刑的刑具。与寻常百姓之家使的刷子不同,这刷子是铁制的,是十分锋利的刃具。
刷毛时,会一点一点的把犯人身上的皮肉“梳”一下。不消片刻功夫,受刑的犯人身上完好无损的血肉,就会一片片地剥落……
受此刑,能叫犯人生不如死。
“七皇子,我们不管你是谁,但有些事可以告诉你。曹宁死了;曹家一家三十四口惨遭灭门;西市胡商札木合死了…幻月楼红娘,不,应该说阿日善招了。接下来,崔少卿打算审问王国舅、吏部郎中周崇志、大理寺评事梁宽…他们都在监察卫的审问名单之上。”
宋柊微笑着,声音柔而轻。
可是…
这些话落入七皇子耳畔,宛如惊雷。
这般笑,比刚才冷脸更叫七皇子惶恐惊惧。
此时此刻。
七皇子宁愿宋柊冷着脸,而不是嘴角含笑。
陈恩老爷子擦拭着刷子的动作一顿…
「诏狱罪犯称我为笑面虎…」
「就感觉,有点愧不敢当。宋四娘子明明做的比我更好,我自愧不如。」
崔睦掩着嘴,就想说…
「小柊儿,这笑容有点东西。瞧着,很带感,像发怒的狸奴,浑身毛毛都炸开了,可爱…」
七皇子一言不发。
咯噔一声。
他心开始慌了,脑子也有点乱。
梧桐呢。
她去哪了?
曹宁死不死不重要,这蠢货非得死在金銮殿前,惹怒了父皇,使得执金吾和监察卫接连出手…
曹家一家三十四口被灭门。
这应该出自梧桐之手。
梧桐做事一向果决凶狠,绝不留情。
「…密室里的东西,梧桐应该会一并销毁,就如曹家那三十四口人一样。现在…我无法进攻见母后,无法掌控我身上的事,到底泄露了多少?」
刑房安静着…
宋柊没急着开口,她拿过一旁的石砖,轻轻抛投着。目光落在七皇子身下的老虎凳上。
烛火燃照着,时而扭曲,时而滋滋作响。
幽幽烛光与刑房炭盆交相呼应着,刑房外阳光明媚,刑房内幽深阴冷。
几堵墙的间隔。
却似天堂与地狱的距离。
“我要见父皇,除非见到他…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七皇子豆粒大的眼睛,深沉如水不见底。
这一刻。
七皇子与之前人前的桀骜猖獗判若两人。
崔睦握紧九环刀,神色极为冷淡。
七皇子…
没再否认宋柊指认他混淆皇室血脉,这代表了什么?崔睦余光瞥向赵涵,这混子倒是个聪明的。
陈恩老爷子倒不担心。
作为刑部“扛把子”,他知晓的秘密多了去。
多一桩不多,少一桩不少。
宋柊道:“丢失税银已经寻回,我们不着急。”
你说想见今上就要见…
真让七皇子得偿所愿,岂不代表他们无能?!
“北地,即将迎来寒冬。北疆游牧部落饥寒交迫,你说…他们会做什么?”七皇子抬起头,似毒蛇一般的眼神,凶狠地注视着宋柊。
他在赌…
赌崔睦宋柊会同意让他进宫。
毕竟,身处诏狱。
七皇子与外界的联系,全都被斩断。没了消息,他无法判断自己的底泄露了多少。
闻言。
宋柊陈恩表情骤变。
两人齐齐转身看向崔睦,等他拿主意。
一袭黑底红边的飞鱼服静静垂落着,崔睦半敛着眉眼,烛光之下,衬得他清冷无情,脚旁不远处就有炭盆。但是,炭火的温度却无法融化他周遭的冷意。
“蒙头,带着进宫。”
「啧啧…让今上戴绿帽,还要进宫面见今上。这倭瓜怎么敢的?虽说,不一定是绿帽。但,混淆皇室血脉,同样罪无可恕。」
「嗯!想看今上变脸,今上这次估计想砸棋盘吧!砸了好,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