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建元帝脸一沉。
踹翻身前的书桌,连带龙椅…一同掀翻。
那张儒雅随和的脸,一点点布满寒冰,以及深不见底的暴怒和杀意。
“好好好…”
建元帝接连吐出三个好字。
保和殿铺满一地的奏章。
此时,此刻。
吴首辅高太傅等大佬,都垂手以待。无视建元帝的狂怒之举,两月前…河南府进京税银突然丢失,一查就是两个多月毫无进展。
——好不容易在宋四娘子指引之下。
查明税银丢失的元凶,眼见着…这案子马上就要结案了。这节骨眼曝出曹家三十四口灭门惨案,无论曹家是畏罪自杀,还是被人暗杀。
这代表着…
税银丢失案没有结束。
“陛下,臣妾冤枉啊!”
这时候,保和殿外响起娇滴滴的喊冤声。
保和殿内众大臣互视一眼。
众人脸上毫不掩饰流露讥诮和嘲讽。
王贵妃…
真是作的一手好死。
她不露面尚有一线生机,偏偏不知好歹选了个送死的时间露脸。她早来两刻,遇上河南府送来喜报,建元帝也能对她网开一面。
怎地…
非得选曹家一家三十四口灭门的时间来。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你不死,谁死。
「有福之人,不入无福之门。想死的,活不了,王贵妃命数该绝啊!尖嘴猴腮…诞下个矮冬倭瓜,委实伤眼。陛下选天子门生,个个不说仪表堂堂,也得端正方刚,堂堂皇子…生的似个倭瓜。」
「哈哈…」
「小家女,上不得台面。」
“李逑,谁在哭闹?”建元帝恢复如常,望向李逑让宫女近前收拾残局。
“这声音…似王贵妃。”
“请进来——”建元帝突然笑了,神色未明。
这一笑。
保和殿温度更低了。
连脾气火爆的高太傅都安静了。
同吴首辅崔太师等人,退居两旁。
六部几位大佬,面沉如水,连呼吸都变轻变慢。
宋柊屏气敛神…
王贵妃?
宋柊没见过也不认识。
不过。
这些天,她没少听人提及这位母凭子贵的王贵妃。前十年入宫寂寂无名,后…诞下七皇子,一路高升。
“陛下,臣妾冤枉…”
未见人先闻其声,吴侬软语,宛如在耳畔低吟浅唱诉说着无尽地情思。只一声“陛下”,听得宋柊眉头一挑,心神微动,惹了好奇。
而后…
一股浓淡得益的香气,扑鼻而来。
夕阳西下,只见晚霞笼罩之际,一道丰腴的身影,披肩的长发裹着橘红的晚霞,踏入保和殿。
可惜。
急切的步伐,破坏了那份春节而神圣的氛围。
这一刻。
宋柊心底浮现出屈原的一句诗: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好一个倾城佳人!
勿怪王贵妃以民女之身,位及贵妃高位。
这张脸…
谁见了能忍得住不怜爱三分?!
“陛下——”
“谁允你出宫的?”
“陛下,臣妾…”王贵妃大惊,惶然望向建元帝。待看清建元帝的脸,她苍白的脸瞬间没了血色。恐惧之中,虚弱的呻吟声重复着陛下二字。
建元帝上前半步,抬手。
一把掐住王贵妃的脖子,久久无言。
王贵妃挣扎着,粗喘的呼吸声在保和殿回荡着。王贵妃娟丽娇媚的脸,变得狰狞又恐怖。
「陛下想杀我…」
「不可能不可能绝无可能。」
「陛下曾对我说:为了你,连这天下都可舍弃;还曾说白首不离长相守,朝暮不依长相思;里相思,凝眸处肝肠寸断,岁月编织流年,愿与我共看沧海桑田……」
「这…所有的,难道都是假的。」
宋柊……
好个恋爱脑!!
深吸几口气,为全球变暖作贡献。
今上啊…
太子好美色,真的与你无关吗。
听王贵妃这心声,妥妥恋爱脑一个。
这样的王贵妃,真懂朝堂的权谋算计?!
难怪朝堂重臣吐槽王贵妃时,最多是小家女,难上台面。恋爱脑,你期待她搞权谋,这是不是期待过高?!
“陛下,你不爱臣妾了吗?”
“宫中流言说臣妾纵容胞弟偷盗百万税银,还说七皇子勾结外敌,养外室月氏女……”
“陛下明察秋毫,臣妾一介女流,哪来这般通天的本事。陛下,臣妾是冤枉的。”
许是不忍心。
建元帝钳制王贵妃的手松了松。
于是…
如泣似哭的娇吟,听得众人心都酥了软了。
此刻。
宋柊明白女人似水这话的真谛。
王贵妃恋爱脑归恋爱脑。
但,撒娇也是真的会撒娇。
试问…
这世间哪个男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