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你去后衙将高斯带来。”崔睦轻拍手,角落处…走出一黑服男子。
宋柊一惊。
这屋里站着
——难道是传说中的暗卫/死士?
「小柊儿的脑瓜想什么呢,死士…怎会白日现身?这好奇的小表情,也可爱!老大人碍眼,难得的二人时光,可惜」
面对崔睦若有似无的视线,宋柊暗暗磨牙。小柊儿,我去你的。不过,这次没了怪异的叠词,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崔少卿。
你如此会变脸。
大理寺和监察司的官吏们知道吗!
“宋评事,时令是推官,平时跟在行之身边行事。对了,时令除了是一位推官之外,还在监察司兼职,佩黑鱼剑。”陈卿清瘦的脸似弥勒佛一般,笑呵呵品茗清茶。
但看着,着实违和。
无他,陈卿身形偏瘦,加之为大理寺卿。这笑容…怎样都与他不符。
大周朝监察司的监察卫,身穿飞鱼服,配九环刀和鱼剑。因等级不同,金牌监察卫着黑色飞鱼服,银牌监察卫是红色飞鱼服,铜牌监察司为银白色飞鱼服。其腰间佩戴鱼剑,鱼剑等级与飞鱼服类同。
崔睦执掌监察司,独一档。
他的飞鱼服黑底红边,鱼剑由今上授予:黄鱼剑。
诶!
推官,兼金牌监察卫。
这时令也是位能人。
当然,最妖孽的当属崔睦。
宋家大哥与崔睦乃是同年进士。
现今,宋清云任翰林院修撰,而崔睦已是朝堂四品大员。差距之大,当下立断。
“时推官,器宇轩昂,风姿卓越。”宋柊道。
这一说。
崔睦表情顿了顿。黑骏骏的眸子,像是蒙了层纱,渲染出点点委屈。
顷刻。
他神色如常。
“宋评事,时推官三年前便已成亲,家中更有娇妻幼儿……”
宋柊:“……”
一旁。
陈卿抬头望望崔睦,又瞧瞧宋柊。而后,像想着什么,嘴角含着笑缄默不语。
「这飘在空中的雪,想着落地了?长公主的喜宴可算有着落了,我…就等着长公主和崔家的帖子,婚帖啊」
宋柊:???
陈卿思维未免太离谱,这都哪跟哪?虽说…崔少卿清风朗月,形貌昳丽,直如朱丝绳,清如玉壶冰。但崔睦能治婴儿啼哭的凶名,与其容貌品行成正比……
崔阎罗。
比宋判官更渗人。
她不否认吃崔睦的颜。
但…没到那一步,真的没到那一步。
安谧的氛围,随着时推官的声音响起而打断。
“老大人,书生高斯带到。”时令道。
闻声,宋柊悄摸松了口气。
她侧身仰头朝门口望去,较于刑部诏狱初见,高斯情况好许多。惨白脸颊难得有些血色,眼睛也多了丝亮光。
“学生高斯见过卿大人,少卿大人。”高斯一脸感激看向崔睦,当街辱骂当朝一品太师,这罪可大可小。但…无论哪种结果,高斯前程尽断。
愤怒消解,余下无尽的悔恨。
不过。
高斯不后悔自己的冲动之举。
他——无权无势,更无身世背景。
纵然有心为未婚妻鸣冤,亦无能力。
“坐。”陈卿手一伸,指向旁边的木椅,开门见山,问:“两月前,汶川运河,押运税银的船只旁,莫名出现一具女尸,你可识得那女尸身份?”
“回卿大人,那女尸乃学生未过门的妻子——高枝。学生家贫,幼年丧父由家母抚养成人。十三年前,家母在京都城郊捡到学生没过门的妻子,将其带回家中取名高枝并抚养长大……”
高斯双眼通红,语气哽咽。
开口,将事情娓娓道来。
据高斯所说,其未过门的妻子身无长物,终日在家中纺线织布。这缘何会死在数百里之外,押运税银的船只旁……
“崔少卿,可有京都周边地界的舆图?”宋柊眼微沉,想到某种可能。
钱谦明曾说税银丢失的那晚,亲眼看见河两岸有仙女起舞,与他们渡过极尽欢愉的一夜。待他们清醒后,察觉税银丢失,后…两岸突然滚落巨石,河道溅起巨浪……
她一说。
陈卿尚未反应过来。
崔睦迅猛起身,眼神冷冽看向沉浸在哀伤之中的高斯,厉声道:“高斯,你家居何处,村落/城镇附近可有河流、山峰与汶川运河相连?”
“有,有……”高斯一惊,结巴道。
“快说——”陈卿催促道。这关键线索一旦串联起来,诸多细节很容易推敲。
“学生居古蓟县,临靠治水。治水南下接汶川运河河道……”高斯是举人,进京为会试。学识自然不差,心中哀伤消退,智商快速上线。他当街辱骂崔太师,因举人身份,倒是没受太多罪。
但因,高枝枉死。
更牵连税银丢失一案。
高斯心理层面承受的罪,远高于肉体。
陈卿同崔睦互视一眼,两人眼中晃过深思。弄清高枝死在押运税银船只旁的前因后果,说不定…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