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先去看了被关押起来的乳母图苏。
这个女人受过刑,身上的衣裳血迹斑斑,对部分事实供认不讳。她看到有人簇拥着皇帝过来,哑着嗓子求饶:“陛下,都是我一人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拿了公主的东西。与我的家人无关,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她在皇宫外有丈夫,亲生女儿也不过两岁半。
她把金银财物都拿回去家里,有心人肯定能翻出来。她不后悔自己的贪念,只恨自己没有把事情做干净,居然没想到要把东西藏在别的地方。
估计现在一搜一个准儿。
草原上的野兔子都会给自己打好几个洞,她蠢啊,她把偷来的东西都藏在同一个窝里,连畜生都比不上。
但她打死都不承认自己虐待小蠕蠕。
她躺在牢里,跟死狗一样,大口喘着粗气:“奴婢对公主忠心耿耿,虽然贪心,但从来都没有害过公主啊!”
公主是尊贵的金枝玉叶,要是被人查出来她做下的恶事,她的家人必定都只有死路一条!公主不懂事,她说什么公主都相信,公主的身体已经熬坏了,恐怕活不了多久。
她往日里总教公主说的一句汉话,就是“把东西给图苏”。
公主不懂其意,都照说了。
本来只要公主一死,她就能获得公主的遗产。
可惜了……
“你说没有就没有?朕还说自己是好人呢。”
高洋握着刀,拿刀尖挑着女人的下巴。这个人满嘴鬼话,他是一句都不信。要论说谎,他都不知道自己说过多少,能当皇帝的心都黑,说谎就跟吃饭喝水一样。
他一挥手,就有人送上长广王领人查抄出来的赃物。
这些东西都是从乳母图苏的家里搜查出来,金银器皿的做工样式都是典型的柔然风格,一看就是当年柔然公主从汗国带过来的陪嫁。
当真是金光闪闪,十分夺目。
只可惜被这等小人用过,东西脏了。
高洋嫌弃地看了一眼,打算以后让工匠把金银都融了,做成新的东西,再充作侄女的私产。他富有天下,这点子东西他不看在眼里,更不可能私吞了。
这点良心他还是有的。
他对自家人护短,对外人就十分残忍。
乳母敢做出来残害公主的恶事,他不杀她,却要折磨死她。他只留下了一个背影,吩咐看守的人:“公主饿一顿,朕就要她饿一辈子,留着她的命,别弄死了。她什么时候饿到大口吃屎,再把她送回去跟她家人团聚。”
团,聚?
图苏眼神一亮,她没听错吧?
她以为这是皇帝的恶趣味,虽然恶心人,但总能留住性命。她的神色一喜,匍匐在地上,高声跪谢陛下的仁德。她甚至以为皇帝对侄女十分厌恶,他轻轻一抬手,居然放过她所做下的恶事。
不然皇帝怎么会让她和家人团聚呢?
哈哈哈哈,她想要活着。
……
高洋提着刀,领着人马疾驰到邺城的一处人家门口。
外头已经被娄太后派出来的人给包围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这是乳母图苏和她男人在城中的房子,哟,占地面积可不小。
都是二进的院子,估计在邺城得花上不少钱才能买下来。
高洋推断,这个乳母平日里没少贪。不然凭借着她的月钱,她家男人不干活,是住不起那么好的房子的。
在院子包围的守卫队长认得陛下的容貌,立刻领着人跪下来,就要行礼问好。高洋挥了挥手,让人别喊,附近都是民宅,闹得太大不好。
其实旁边的人家早就被吓破胆子,这么一群官爷出动,一看都是见过血的人。周围的人不敢外出,连家里的小孩要哭都被捂着嘴巴。
这么大的阵仗,是有人犯事了!
可别搞什么连坐,连累了街坊邻里才好!
皇帝一脚踹开门就带着人进去,院子里头就住着三人。图苏她男人,一个小孩,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妇人。屋里的女人发髻乱了,但身上穿着的衣裳可是好东西,是丝绸做的。
高洋的眼神一眯,他分辨出来,这是宫中的料子。
那个毒妇真是好大的胆子!
必定是宫中给小蠕蠕公主发的衣料,都被她乳母拿回家中享用。要问高洋气不气,他都快要气炸了。
妈的,他好想把这个女人的衣服给扒下来!
就这等渣滓,也配?
都该杀,该杀!
他死盯着别人不放,那个女子还以为这位“官爷”瞧上她的容色。她心中欢喜,男人就那点德行,她必定能逃出生天。
“官爷饶命啊,奴不是这家的人,户籍也不在这儿。”她捂着脸假哭,“奴被这家的男人逼迫,他抢了奴,动辄打骂,不许奴离开。”
听得图苏他男人脖子都红了,反正都得死,也要拉着旁人一块儿下水。
他一巴掌打到妇人的脸上,骂骂咧咧地说:“官爷别听她的,她是我从花巷买回来的贱货,花了足足十两银子。图苏不在家,都是她掌钱,她花得最多,我是半分没有动过!”
这样说来,显得他好像无罪一样。
这家男女平日里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