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脉搏往来流利,如珠走盘,若是妇人怀孕,便应当是这种脉象——”
在皇帝惊恐的目光中,赵太医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从滑脉上再作分辨,脉象滑而有力,脉感较为强劲,便是女子怀孕;另一种滑脉则不同,脉象滑而有无力,脉感圆润,便是女子的月事到了。再观其颜色,娘娘身上的血气急行往下,断不可能是怀孕。”
所以只是来月经对吧?
萧靖长舒了一口气,他就说嘛,怎么可能。
要中标也没那么快的,更何况他做梦扯了衣领,但是没脱裤子,还挡着一层布啊。他就不信自己是天赋异禀到这种程度,能通过纳米技术穿透丝绸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又接着问,“那皇后怎么疼得这样厉害?”
他给张嫣盖好被子,落下了帷幔和纱帐,让姑娘躺在床上歇着。少女整个人都蜷缩起来了,双手紧紧地捂着肚子,身上一阵阵扯着疼,好不可怜。她见舅舅还要继续问,烧得脸红红的,伸手挠了挠他的腰带。
多尴尬啊,怎么舅舅把这种女人的事都拿出来问。
张嫣平日里有听嬷嬷们讲事,说女人来了好事之后,便能孕育子嗣,但随之儿来的每个月,总有几日会身下流血,十个女人有五个都是发疼的。
她们都道是正常,还说娘娘命好,不用下地干活也不用伺候公婆,疼了就躺榻上歇着便是。
“若是命不好的呢?”那时候的张嫣还问了一句。
“那便是死撑着,干洗衣做饭看孩子下地都是她的活儿。老奴认识同乡的婆娘在天冷的时候挑水洗衣,吃得还少,身上发虚,一个头晕昏过去的,整个人倒栽在河里,等捞上来人就没气了……”
大嬷嬷回忆起来,眼神平淡无波。
这么残酷的事情,倒好像是司空见惯一样。
听得张嫣的骨子里都翻上一阵阵寒意,原来在外头,女子的人命就是这样不值钱的。女人来了月事还得硬撑着,还有人竟因为来月事不能伺候男人,而被丈夫打骂作践。
所以张嫣无数次感谢上天,赐给了她一个好出身和好容貌,还把舅舅送给她。
舅舅人很好,从来
不会为难人的。以前舅舅会给她讲睡前故事,虽然什么白雪公主和七个毒辣侏儒的故事简直蠢透了,但她还挺喜欢听的。
等再长大一些,舅舅会怕她睡得不香,还叫她睡前喝点热牛奶。
“别喝太多,喝个大半碗就行,怕你夜里憋急了尿床。”
“哼,谁尿床啊,我才不尿床!”
她比好多人,简直是幸运太多了。
少女依恋地看着外头的人影,只听得舅舅跟太医在说话,太医解释道:“娘娘白日里喝了许多茶水,若放在平日喝着无妨,但在月事期间并不适应饮用。好些女子喝了茶,身上会做出反应,表现为腹痛和呕吐,头晕头晕等症状。”
萧靖听懂了,应该是喝茶刺激到的关系。平日里喝茶没事,月经期最好就别喝茶了。
他摸了摸小姑娘细软的头发,“今日是初八对吧?下个月初八左右,你就别喝奶茶和茶水,冰的凉的也别碰了。”
“嗯。”
张嫣缩在被窝里,乖乖巧巧地应了。她的脸蛋红红,还得舅舅来提点,真是怪难为情的。
皇帝哄着她,回头让唐太医和老赵去开了对症的药,喊了婆子去煎药了。
太医院那头抓了药材,立刻就送过来了,还有赵太医秘制的药丸,专治女人痛经的。皇后凤体不适,谁都不敢耽搁,尽管这并不是什么大病,只不过吃错了东西,加上姑娘头一回来月事,才弄得大半夜里发烧。
皇帝问了药丸的方子,见没有什么朱砂水银,都是纯中药蜜炼而成,就让张嫣服了两丸。
他摸了摸姑娘的额头和手心,“还难受不?发烧有没有忽冷忽热的?身上疼不疼?”
“就是肚子有点凉,有点疼……”张嫣小声地说,“舅舅你给我拿个手炉过来吧,我想抱着暖暖。”
在冬天里,皇后爱拿精巧的铜手炉来玩玩,抱着热乎乎的,手上都不冷了。可是现在是夏天的晚上啊,一会儿人睡着了,刚开始是舒服,但没一会儿炉子烧起来,弄个低温烫伤怎么办?
“唉……”
萧靖掀开了被子,也缩进少女的被窝里头:“下不为例啊。”
他轻轻地拍着小皇后的后背,把自己的手捂在她的平平的肚子上。人烧起来了,肚皮却是凉
得发汗,张嫣没有闹肚子拉稀,他就都知道是在宫缩痛经疼的。
“我给你捂着,你睡吧。”
他的手是温热的,盖在姑娘的肚子上,皮肤之间热量的传递,让她舒服地轻叹了一口气。少女的身量不大,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还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拿脸蹭了蹭。
张嫣还是第一次跟对面的人靠得那么近,虽然也算是“帝后同床”七年,可每一次睡觉都是各自睡各自的被窝和枕头,两个人都是规规矩矩的,连手都没有碰过。
她的鼻尖上都是男人的气息,还有些淡淡的薄荷清凉味,她就知道舅舅肯定是爱用掺了薄荷的胰子来洗澡。大半夜里爬起来,刚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