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里面牵涉到的官员多达数十名,上至丞相下至七品小吏全都有名有姓,钱财来历更是一笔笔写得极为清楚详细更能轻松追溯,可以说是铁证如山。
而几个账本总合在一起的金银财宝数目之巨,吓得巡城御史第一时间把它交到了皇帝的案头。
这已经不是任何官员能接手的案子了,唯有这个国家唯一的主人才有权定夺去如何处理。
不出所料的,看到这些账册,确认上面一切属实竟然没有一条造假后,皇帝震怒了。
事实上任何一个主人家在发现自己手底下养的长工一直在偷他的钱,并且数额已经达到他这个主子存款的四五倍时都得暴躁,而皇帝暴躁的结果更加血腥一点。
所有涉及贪污的官员全部革职查办,其中以江家为首的主犯们更是满门抄斩,权满大荀国的丞相府一夕之间被夷为平地,是真真正正诛连九族一个不留。
唯有一个江皇后是在太后以她马上要过寿辰不宜在宫里大动干戈的理由下,才保住了一命。
“朕就说,每年让丞相和户部拨下的款子用赈灾和粮饷军备的数目甚巨,为什么一到灾年百姓还是死得这么多,将士们在边关总在嚷嚷吃不饱穿不暖还得找当地人借地农耕才过得活,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从子民们身上收来的税,还有国库里的钱全都养着这么一帮驻虫,养得你们肥头大耳好跟朕一起亡国吗!”
“不,要不是之前沈家军挡住了云吐国的铁蹄还反败为胜,说不定就朕这个亡国之君独自赴死,那些吸血喝髓的东西早就第一时间跪在宫门外迎新帝了吧!”
金銮殿上,很是斩了一批官员的齐皇根本不解气,坐在龙椅上口不择言恨声大骂,诛心之语都失口说了不少。然而知道君王在气头上的众臣却是一句都不敢说,全都跪在原地死死低着头,除了那些总被打压的武官是真的手头没什么钱不怕查以外,剩下的那些文官是可没几个敢说自己两袖清风,好不容易逃过一劫,那是一点也不想再加入前面的砍头豪华套餐了。
越骂越不解气,越发愤怒的皇帝对着身边的御侍一抬手:“刘大伴,拟旨!朕要废后,废太子!”只要想想江家从他父皇那一代开始就一直在对皇室敲骨吸髓他就犯恶心,根本一点都不想看见和江家有关的任何人,哪怕那是他的妻子和儿子。
所有人不可置信地抬头,但在触及君王那冷酷森寒的双眼时再度纷纷低下脑袋。若是沈蓉在场,大概会哂笑一声,这样的眼神她有见过,他们的陛下就是这样,惹怒了他根本不会考虑别人是否无辜是否被牵连,能留你一条性命就已经算是仁慈。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这就是生杀予夺的帝王。
但她远在后宫是不知道的,等听说了废后废太子消息两连击时,吓得手里的西瓜片都掉了。
“这也太狠了吧?”任由自家女官给她擦手擦衣服,蓉贵妃一脸怔怔,“好歹是多年的夫妻和宠了五年的儿子啊,说不要就不要,陛下的心可真是比我狠多了。”
“娘娘是在同情吗?”梅露出声问道。
沈蓉一个激灵,立刻摇头:“我同情她?一个能狠心害别人流产还差点让我死在冷宫的女人,她爹更害死了我爹,我同情她干什么。江惠这次如果没事,后面我再生个男孩,我可不觉得齐玉麟这个小太子会对他弟弟有多仁慈。”肯定会被他娘教得小小年纪狠毒无比,坏得流脓。
废了挺好的,少了个结梁子的敌人,既不用担心江惠也不怕她儿子长大了再来使坏简直不要太舒心。
想通了这一层的蓉贵妃再听到什么前皇后拉着儿子跪倒在皇帝面前啦,什么哭得要死要活让他顾念点夫妻情分父子情分啦,连太后都出来为她的大孙子求情但陛下根本不为所动啦的消息后,那是继续没心没肺的吃瓜喝汤,佛系度日。
娘和梅露都说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胎,保重身子最要紧。
江家倒了,江皇后也被废,和废太子一起搬离了坤宁宫另找了一个偏僻的宫殿住了下来,和当年蓉贵妃被发落去景西宫的场景何其相似,正门落锁后宫里一切又都变得安安静静的,哪怕后面刻意大肆操办的太后生辰也没能挽救这种刚刚经历过血腥洗牌后的安静。
“这宫里大概要安静好些时候了。”关上门,小林子回头对自家义父感叹,“干爹,这次真的是好凶险啊。”
身为引出贪污案起因的人员之一,小林子可没少跟在干爹后面为坑害江家出一分力,只是打死他都没想过事情会演变成那样啊!吓死他了,真的是被吓到肝颤腿抖啊!
而完全可以说是主谋的大太监没说话,他躺在摇椅上,一手扇着扇子纳凉,一手盘着两只玉核桃,看似闭目养神实则也是心神颤抖。
就算没刻意去看,他也从相熟的人口中听说了不少,午门口那滚滚的人头堆里每一颗脑袋都有他出的一分力。
这不是巧合。
德海很清楚,一定是有人暗中借了他的力,让他原本只想不轻不重踹江家的那一脚直接化作了杀人的屠刀,一刀下去近千条人命魂归西天。
何等狠辣又致命的一击,快得让江丞相那样的老狐狸都来不及有一丝回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