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可真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了,沈清然叹气,以己度人,像李家兄弟,下半辈子都应该种田赎罪,为社会做点贡献再去死。
“我让你们干什么都愿意?”沈清然清了清嗓子,现成的青壮年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对对对,都听您的!”李秋生喊得最大声,沈清然能要求他们什么,还不就是做饭,那还不简单?
“种田呢?”
“啊?”
沈清然沉下声音:“怎么?不想种?”
跪在地上的人傻眼,但到底还是怕饿死,一叠声地道:“种!种!”
“那好。你们现在就去潘家前面那口鱼塘,把里面的鸡粪鸭粪清理出来,给我两亩土豆洒洒,记得均匀一点,天黑之前我要检查。”沈清然不舍得让潘云奚一个小姑娘天天清理这些,正好有他们接手。
还有家里的蘑菇腐殖质,也要清理出去。蘑菇潘家那边种得够多了,自家就没必要种了。接下来,他要忙其他的东西,没空打理,怕家里又臭成养猪场。
自从这次回来之后,薛匪风好像有点毛病,不让他和潘云奚走得太近。以往都是潘云奚过来帮他收蘑菇,现在薛匪风宁可自己动手。
“男女授受不亲,我们两个大男人,你要为潘姑娘的名声想想。”薛匪风原话。
沈清然一想也有道理,那干脆不种蘑菇了。
无赖听见挑粪,都有些退缩,争辩道:“我们现在腿动不了,离了拐杖就不行……”
薛匪风突然脚尖挑起一根竹竿,痛打落水狗一样,几个瞬影之间,把那些人全打趴了,专挑膝盖小腿的地方打,末了,扔了竹竿,居高临下负手道:“一个人挑不动就两个人一起,不行就三个人,不干就给我滚。”
无赖们哎呦叫唤了一阵,突然觉得双腿好像灵敏了一些,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立刻打了鸡血一样站起来,没来得及高兴又恢复原状。
薛匪风让他们尝点甜头,并非一次给他们打通了。
无赖们也想到这一点,连忙千恩万谢地拄着拐杖挑粪去了。
沈清然目瞪口呆,这么厉害?
薛匪风道:“张婶已经同意,地也已经犁平,你想怎么种?”
沈清然:“那个……我现在就去看看,你休息一会儿。”
张婶的稻田并不多,一共才五亩,按照比例,他只要把稻子随便洒个五分地,出去一趟就能解决。
薛匪风:“我陪你去。”
“不用!”沈清然跳脚,“我就看看不动手,我保证!”
欲盖弥彰,薛匪风笃定沈清然是想趁他不在,偷摸着就把田给种了。
播种要在水田里,沈清然之前种土豆种红薯,都没有下过水田。薛匪风低头看了一眼沈清然的脚丫,想到沈清然要光脚踩进泥水之中,开春地里虫蚁之多,恐怕能把他的脚趾啃红。
薛匪风不容商量:“我陪你。”
沈清然决定和薛匪风回李家村便预想到这样的情况,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薛匪风果然怀疑他了。
“那行吧。”沈清然咬牙同意,然后就看见薛匪风不知道从哪里提了一麻袋的稻子,是张婶家准备的。既然稻田被沈清然租了,张婶就把育芽的稻谷种子送给薛匪风,一并带回来。
沈清然:其实我用不着这个。
但是拿来当掩护也好。
稻田,张婶丈夫拉着一把横放的长梯子,吃力地从西头拉到东头,木制梯子上堆着锄头增加重量,凡是它拖过的水田,水波荡开,下面的土层表面光滑平整,洒上种子就行。
“丰子,就交给你了!”
沈清然感到一丝压力,紧张地点了点头。
薛匪风就负着手,站在旁边盯着,沈清然坚持要亲手播种,他就看到底在作什么妖。
沈清然被看得有点压力,他提起一篮子稻子,就要下地。
薛匪风蹲下给他卷起裤腿,看见他白嫩的脚趾头紧张地缩着,脚背上青色的血管隐在娇嫩的皮肤之下,仿佛轻轻一划就能割破了。
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沈清然纤细的脚腕,抬起头,眸色深沉:“你真的要下地?”
但凡沈清然此时出现一丝犹豫,薛匪风都能一把扛起小媳妇回家。
种什么地!
大将军各种暴躁。
可惜,沈清然非常坚定,连头发丝都没晃一根。
沈清然不太懂薛匪风为什么痛心,这不就跟吃饭睡觉一样平常的事吗?
他平常心地踏进水里,脚底踩不到实处,越陷越深,沈清然心七上八下,脸上还要维持镇定。
小场面,不慌。
“啊——”
薛匪风神情一变,几乎是立刻就把一跃上前,掠过雄鹰掠过水田上方,揽住沈清然的腰身,把他拔起来。水面掠过惊鸿之影,薛匪风迅速把沈清然带到水田另一边的田埂。
沈清然惊慌地抱着薛匪风,吓得面色苍白,断断续续道:“有、有蚯蚓!那么长!它爬到我脚背了……呜又粗又长。”
没头没尾的黑褐色蚯蚓,浑身透明滑腻腻,着实可怕。
薛匪风:“……”毫不意外。
他安抚地拍拍沈清然的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