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在地。
萧酬斡还想挽尊一下,却被耶律洪基制止了。
“卿所言有些道理!”耶律洪基站起身来,看向殿上的一个大臣:“相公以为呢?”
辽南面枢密使萧兀纳出列拜道:“陛下,臣以为夏使所奏,确乃实情!”
“夏国不保,则我大辽终究难安!”
南朝虽然孱弱,对大辽颇有畏惧。
可是辽人不会忘记,南朝立国之初的那两次北伐。
更不会忘记,南朝的老皇帝当年即位后表露出来的北伐意图。
若没有党项人顶着,恐怕南朝当年变法后,用兵的方向就不是西北,而是燕云十六州!
而萧兀纳,作为辽国的精英,对这一切都看得仔细。
他也是辽国国内始终警惕南朝的大臣。
于是拜道:“愿请陛下,遣使南朝,调停此事。”
耶律洪基听着,犹豫起来:“南朝皇帝,乃朕之侄孙,待朕礼数齐全,又与皇孙交好……”
“若遣使调停,朕恐失礼于南朝,不利交往……”
他虽然也明白,西夏灭亡,对辽国是很不利的。
可是,一方面,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加上他还想在明年增加交子贸易的额度,不好得罪了南朝。
另一方面,就是他不想给南朝任何拒绝和亲的借口。
萧兀纳服侍耶律洪基十余年,那里不知道老皇帝的心思,当即拜道:“今岁陛下圣节,南朝使者曾奉南朝皇帝之旨,来我朝调停我朝讨伐高丽王逆。”
“南朝既能调停,我朝自也可以调停。”
“此乃礼尚往来,亦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八月,天安节的时候,南朝皇帝遣其给事中胡宗愈为贺圣节使来到南京,就在这殿上,与大辽君臣大谈特谈什么‘高丽无罪,大国伐之,有失圣人之教’、‘愿两国息兵,以拯无辜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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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悲天悯人的圣人做派,当时就恶心的辽国上下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如今,刚好回敬一二。
叫南朝自作自受!
耶律洪基听着,踱了两步,道:“相公所言甚是!”
“那遣何人为使?”他问道。
萧酬斡当即道:“陛下,臣以为用人当用旧,西京留守耶律琚,熟悉南朝局势,可用为正使。”
耶律琚答应给他分润的十万贯好处,到现在才给了七万贯不到。
还差三万多贯呢!
耶律洪基想了想,正要答允,萧兀纳当即奏道:“陛下不可!”
“南北交往,如此大事,岂可为一人所独占?”
耶律洪基想起了自己听说过的那些事情,点了点头。
萧酬斡顿时急了,对着萧兀纳怒目而视。
你萧兀纳只要考虑大辽利益,只在乎耶律延禧能不能顺利即位,我这个驸马要考虑的东西就多了。
既得给宫里的两个姐姐捞钱,还要给自己家里的娇妻美妾搞好处。
更得拿钱出来打点内外。
我容易吗?
于是连忙拜道:“陛下,臣以为,如今能谈妥增加交子额度,扩大南朝茶叶采买数量者,非耶律琚不能为之!”
萧酬斡很清楚,萧兀纳想要举荐谁取代耶律琚?
枢密直学士耶律俨或者翰林
学士王师儒、赵孝严。
这三个都是耶律延禧身边的人。
所以,他根本不给萧兀纳开口的机会,就继续道:“宋辽交子额度,八月底就已用尽!”
“如今之所以还能继续自南朝采买,皆赖边境榷市所售南朝皮毛、草药等物。”
“然所得不过杯水车薪。”
“今王师讨伐高丽王逆,虽势如破竹,所向睥睨,然则安抚高丽百姓,招抚高丽官吏、豪族,皆有赖于南朝交子!”
“若不能遣得力之人,尽快谈妥,臣恐前方军赏不利,若误陛下诛灭王逆,设立郡县之大业,谁能担此责任?!”
耶律洪基听着,明显动心了。
他其实并不在乎,耶律琚在南朝捞了多少。
也不在乎,宋辽贸易里到底有多少情弊。
水至清则无鱼。
耶律洪基心里面是很清楚的。
他在乎的,只有他心心念念的那几个事情。
在如今,则是灭亡高丽,完成父祖未竟之事业,给耶律延禧留下一个强大的国家,顺便满足自己的个人享受。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南朝方面同意增加交子额度和茶叶的采买数量。
须知,今年从南朝采买回来的那些廉价茶叶,可是帮了他大忙。
不止是增加了收入,那些茶叶还成为了他拉拢女直、阻卜等部的利器。
于是,耶律洪基一锤定音:“驸马所言,甚合朕意。”
萧兀纳还想争取一下,就被耶律洪基阻止了:“相公不必再言,朕意已决!”
田怀荣在殿上,只匍匐着一言不发。
等到耶律洪基说话了,他才拜首谢恩:“陛下隆恩,夏国感恩不尽。”
耶律洪基听着,只是冷淡的嗯了一声。
对西夏,对党项人他是没有半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