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盒里正静静的躺着一方明黄色的绢布,能用上这个颜色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我今日在下朝了之后,去勤政殿同皇上汇报了一番日常的练兵进程,顺便也就把你与唐胥之间的事情说了一下。当然了,我虽表明了梁雅云的身份,却也只是说全都是因为我同唐胥在一起共事久了才发现了些许的猫腻,威武侯府上下,包括你都是不知情的,事后你们千万不要说漏了嘴。”
“你与唐胥只是一对怨偶罢了,你们之间感情走向破碎是因为唐胥不守规矩在外面养了外室,而不是因为这个外室的身份。”
赵乐之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些浅显的道理她还是懂的,付绵绵明显是自己冲在了前面把所有的事情就揽在了身上,借此机会将赵力和她摘了个干干净净。但她同时也升起了一丢丢的疑惑:“既然知晓了梁雅云的身份,那皇上就没有多说什么?”
“说什么?唐胥眼下还在前线替他的天下拼命,对于私藏流犯这件事,皇上也只能睁一只眼闭只一眼,要不然岂不是会寒了功臣的心?”付绵绵冷笑了一声,也算唐胥命好吧,人家再怎么说都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恰好赶上了战事四起,不然这种挑战了天子权威的事儿,怎么会这般的悄无声息。
“……那就更不对了,既然皇上都没打算追究,又怎么会同意我二人和离?”赵乐之心头忽然冒出了一个不大好的预感,她垂眼盯着锦盒里的绢布看,却迟迟不敢伸手去打开。
付绵绵见她这般畏手畏脚的模样,竟笑出了声:“明日我就会带兵前往大昌国与吐蕃的边境线了,皇上应了我,只要我能帮着戍边的那两位将军把吐蕃的军队赶回老家去,他便允了你和唐胥和离。”
用尽一切手段收拢人心,使得旁人替他卖命,是老皇帝一直以来善用的手段。真到那个时候他也不怕唐胥不同意,总之还有梁雅云呢,他不追究此事都算格外开恩了,唐胥还要反过来对他感恩戴德。
这一波操作,于皇帝来说,还真是怎么都不吃亏。
若是付绵绵没有那个能力守住距离吐蕃国最近的南来城,那锦盒里放着的绢布自然就变成了一块废布,赵乐之还是将军夫人,这辈子都无法挣脱出唐府的那个牢笼。
“所以啊……你还得再忍上一段时间,我什么时候归京,你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变回那个威武侯府的嫡小姐。”她打趣似的说道。
谁知赵乐之好像没听到似的,一直立在那里,手中捧着锦盒,毫无反应。
“我走后,这珍宝阁和镖局还得需靠着你,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光靠大掌柜的是玩不转的。到时候不管你是顶着唐府的名头,亦或是借着威武侯府的名义,都尽量把事情帮我解决了,手底下这三百来号人都指着我吃饭,你总不能看着他们饿死……”付绵绵开始了絮絮叨叨,此番前往南来城还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保守估计少则大半年,多则三年五年也说不定。
“呜哇!!!!!”
在付绵绵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怀里就忽然多了一个人,只见赵乐之把手里的锦盒一扔就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相识这么多年,付绵绵从未见过对方如此失态的模样,不仅发髻凌乱还俏脸通红,眼泪鼻涕糊在了一起,要多丑有多丑。
“呜呜呜呜哇哇哇哇!我不要和离了,我宁可在唐府呆一辈子我也不想你去前线!”赵乐之哭的说话都说不清楚了,只知道一个劲的摇头:“祖母和母亲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怕是又要夜夜睡不着了,付绵绵你可不能这么自私,你要是去了,让她们怎么活啊?!”
“你别去了好不好,我想了想要是和唐胥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挺不错的,将军夫人只能是我,那个梁雅云一辈子只能当个见不得光的外室!我凭什么和离给她腾地儿啊,看看谁能熬得过谁!”
付绵绵任由对方把自己勒的喘不上气,好半晌才轻笑出声,抬起手拍了两下她的后背:“乐之,你得明白,皇命不可违。即便没有这道和离圣旨,南来城我也是要去的,左右都是逃不过,为何不从皇上那里多讨一些好处呢?”
“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赵乐之哭的更大声了。
这一天,几乎整个镖局都清楚的听到了后院传来的‘杀猪’似的嚎叫声,甚至于偶然经过镖局门前的路人,也都因为这个声音驻了足,伸长了脖子往里瞧,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日,天还没亮的时候。
付绵绵和常年驻守京郊军营的另一名将领趁着夜色,带上了三万大军悄无声息的从城外出发,往南来城的方向一路疾驰。他们此行的确不如唐胥那次声势浩大,毕竟南来那边还没有真的开始打仗,无需提前渲染沉重的气氛,以免搞得人心惶惶。
但该来的总是会来,就在她离开京城的两个月后,前线来报,吐蕃国与大昌国,正式开战了。
这次就连京城里的民众都开始慌了神,自古以来一不敌二就是真理,大昌国再怎么强大,也抵不住两面夹击啊!于是乎流言开始四起,城内的茶馆似乎变成了最受欢迎的地方,每日各大茶馆里都聚满了人,听着说书先生口若悬河的说着那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关于前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