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人望着桌上的饺子, 有些不解“难道不是家里厨房做的么?”
顾夫人笑吟吟的“这呀是那个刘成的娘子做的,他们倒是很知道如何生存, 这才来京城没多久就卖起了饺子, 就是自己包好人家买了回去煮,味道么也好的很哪。”
顾大人慢慢嚼着饺子没有说话, 顾夫人又道“相公, 我见你似乎很喜欢那刘成, 可为何也没见他来咱们府上走动?近来好些年轻书生来家里都被拒绝了, 刘成倒好么,反倒不来呢。”
这话让顾大人冷笑一声“又是一年春闱将近, 朝中人人都在试图拉拢考生, 若是哪一个回头考上了便是多了个党羽。”
顾夫人更是奇怪“相公岂不是更该多拉拢几个?”
“你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我顾庭起凭自己的本事走到今日, 从未想过拉拢谁, 他刘成的确有些才气, 可若他也是那等趋炎附势之人, 往后也不必来往。”
他顿了顿, 也希望刘二成勿要太过显露锋芒,否则也极易招来祸患。
想到自己不爱听那些考生的巴结,而刘成不爱巴结官员,顾庭起唇边泛起一丝笑意, 不知不觉一盘子饺子吃光了。
顾夫人哼道“说我头发长见识短, 还不是把我买的饺子吃光了?”
顾大人自知失言, 转而又去哄自家娘子开心。
冬季严寒, 夏氏每日早晚都煮了红糖姜茶,家里人都得喝上一小碗才行。
这茶有些辛辣,但是喝习惯了就也还好。
这日早上胡莺莺打算休息,暂停一日不出去卖饺子了,毕竟做饺子也麻烦,剁馅儿擀皮子都耗神。
她喝了红糖姜茶就回屋了,夏氏把糕糕抱走了,胡莺莺便在卧房里做些零碎的活儿。
见她闲着在家,刘二成便又凑上来,两人笑笑闹闹,眼看着刘二成的魔爪又要伸到她纽扣处,胡莺莺打他一下“不许胡来!”
刘二成眼睛里宛如有星星的碎片“自打你开始卖饺子,我便心疼你的腰不敢与你如何,好容易你休息了一日”
胡莺莺也觉得自己这样似乎不好,便道“晚上再说,好不好?”
两人正说着,外头来人了,原来是何柏谦夫妇。
夏氏抱着孩子,见到他们也觉得非常亲切。
“来啦?张海咋没来?今儿我给你们做白菜炖粉条吃!”
何柏谦拱手行礼,说道“张海几日前不慎湿了衣裳便得了风寒,如今也是艰难的很,今日前来也实在是难以启齿,乃是想问刘兄借些银两给张兄看病”
胡莺莺与刘二成出来时恰好听到了这话,胡莺莺立即返回去拿了些钱出来递给他“好生找大夫给看看,可不能拖。”
何柏谦立即去了,胡莺莺又留住林氏,给她拿了些粮食蔬菜,夏氏也未曾说什么。
此外,胡莺莺又煮了些白萝卜生姜红糖水装到陶罐子里让林氏带回去给张海喝。
没几日何柏谦又来了,刘二成便道“原本打算今日去看看张兄,他如何了?”
何柏谦苦着眉头,倒是旁边林氏递上来一包东西“张公子那日吃了药第二日便好了许多,然后便去投奔了徐大人,徐大人十分赏识他,留他住下,张公子回来时便已经是一身好衣裳了,给了我们这些转告我们赠给刘兄,当作谢礼。”
刘二成打开一看,是些布匹外加先前借给张海的银子。
他摇摇头“那徐大人”
何柏谦也是默然,张海终究没有熬得住贫穷。
刘二成不愿意收那布匹,便让何柏谦带回去,留着有时机再还给张海。
那边张海没两日倒是真的去找何柏谦了。
他无颜去找刘二成,便想从何柏谦那里探知些刘二成得反应,等看到被退回来的布匹,张海嘴唇动了动,忽然就笑了。
“何兄,你曾说过用功读书是为了改变命运再也不过苦日子,可是你也不想想,若是一味读书,真的能不过苦日子吗?”
何柏谦皱眉“刘兄说过,考生是要凭真本事”
张海哑然一笑“来京城也有不少时日了,我四处打听,才知道这一届前三甲只怕都已经确定好了人选。刘兄的确才气过人,当然,也很高洁。只是那些东西在京城不实用了。何兄,若是你愿意,我可以为你”
何柏谦冷淡道“张兄请回吧、愚兄没那个福气,只愿意跟刘兄一起穷苦着,至于其他的,不敢奢求。”
最终张海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刘二成其实很为张海可惜,张海胆识过人,虽说功底不算很深,但头脑活络,一点就透,若是走上正途将来肯定有些作为。
一旦张海误入歧途,只怕将来很是危险。
那徐大人为人附和刘二成不清楚,因此也不好去同张海说什么。
但他心里一直存着此事,难免也有些愁闷。
这一日夏氏说家里香油没了,胡莺莺要出去买,刘二成便跟了出来。
外头地上的雪踩起来嘎吱嘎吱的,这些日子胡莺莺已经不出去摆摊了,每日里只包一百五十个饺子,想吃的人上门来买便是。
两人到了油坊打了两瓶香油,正预备回去,面前落下一只软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