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碍于公爹在跟前, 也不敢如何泼辣, 她暗暗瞧见刘二成对胡莺莺十分体贴, 竟然还伸手给她捏胳膊,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怀了孩子, 李少言待她依旧不冷不热的,心中不免烦躁起来。
夏氏喝了一碗茶便起身去与商队的领头人说了几句话,那人见夏氏也一把年纪了,看着是个很干练的人便也点头了。
“既然您都这样说了, 想必前面的路确实危险, 那我们也走小路好了。”
那边李老爷也支着耳朵听到了这些话, 赶紧问:“什么危险?前面的路危险?”
夏氏不愿搭理他们,倒是那商队人说道:“刚刚这位大娘说前面的路经常出事儿,劝我们走小路,我们决定就走小路好了。”
李老爷凝眸:“小路要绕行不少,且十分颠簸。”
旁边苗氏也插嘴说道:“爹,刘家是牛车, 咱家是马车, 牛车在乡下到处都能跑的,车身简陋, 走什么路无所谓,咱们马车宽大,还是得走大路。”
夏氏冷笑一声, 转身回去坐下。
李老爷点头, 看看自家豪华的马车也生出来一股子自豪之意。
胡莺莺看看苗氏, 对这个人一点都同情不起来。
一行人坐了一会,也歇息好了,便都陆续起身打算继续行路。
商队以及刘家掉头往西走小路,李家则是继续往南走大路。
小路狭窄,杂草丛生、走起来的确辛苦。
李少言等人在宽阔的大道上一路疾驰,苗氏闲适地坐在马车里,想着自己到京城后说不准会过上更加富贵的日子。
刘成虽中了举人,也并不一定能做官,就算做官,那等没有背景之人顶多做个小官,哪里有他们做生意的人日子舒坦!
更别提她相公三年之后还是要继续参加科举的,说不准到时候就拿个第一!
苗氏越想越觉得兴奋,忽然马车就紧急停住了。
外头惊慌一片,有人声音粗鲁地喊道:“从老子的路上过就得留点钱财下来!”
李家被打劫了,一家子都害怕极了,最后只能乖乖地把身上钱财都交了出去。
还好,贼人没有贪图他们的马车,等那起人拿着钱财走人,李老爷后悔不迭:“早该听刘家婆子的,走小路!也就不会遇到这伙贼人了!”
李少言立即给了苗氏一巴掌:“都是你这无知妇人说什么马车只能走大路!”
苗氏心里委屈,也不敢说什么,只觉得小腹一阵阵地疼。
最终,几个人只能赶紧往前走。
所有钱财干粮都被打劫,只剩了苗氏掖在袖子里没被发现的一只镯子,他们紧赶慢赶到了前面盂县找了个当铺当了出去,那银子也只够勉强果腹,哪里够住店的?
李家一家子只能窝在马车里啃馒头。
这会儿刘二成他们的驴车也赶上来了,盂县比他们老家要繁华一些,夏氏瞧着莺莺微微有些憔悴的面孔,便说道:“我下去问问前面那家客栈住一晚得多少钱。”
结果夏氏上去一问忍不住咂舌,这也太贵了!
胡莺莺见她面色不对,赶紧安慰:“娘,咱们就随意歇歇,也没必要住店,不如晚上爹跟相公轮流赶车,到下一个镇上再歇息。”
夏氏点点头,几个人抱着糕糕上车。
可谁知道糕糕一上车就哭,夏氏与胡莺莺一起都哄不好,这情况太少见了,最终夏氏只得跟莺莺一起把糕糕抱下车。
奇怪的是,一下车糕糕就不哭了,夏氏摇摇头:“我们糕糕坐车累了是不是?奶奶抱抱你,噢,我们糕糕乖。”
糕糕眼睛大大的,圆溜溜的,睁着到处去看,她如今四个月了,力气也越来越大,挣着往地上看。
夏氏顺着那目光一瞧,竟然在地上瞧见个银镯子!
她一喜,赶紧捡起来说道:“咱们糕糕可真棒!”
这忽然得来的银镯子简直救了急,夏氏一挥手:“咱们不走了,今儿就住店!吃好吃的!”
意外之财,不能留,一家子定了俩房间,叫了一桌子菜,吃了个酒足饭饱,听人客栈老板说盂县有一条古城河,到了晚上河上都是莲花灯牌漂亮得很,刘二成便打算带着莺莺跟糕糕去看看。
夏氏与刘德忠不爱那些便留在客栈休息,一家三口沿着街慢慢地看,四处都是人,街道两边卖小吃的摊儿都是香喷喷的。
胡莺莺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啃了起来,糕糕急得费力地挥着小手手去抢,刘二成笑吟吟地看着她们母女争糖葫芦,糕糕都快哭了,他摸着她的小胖手道:“乖,等你长大了再吃。”
正笑着呢,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小男孩的啼哭,卖包子的老板抓着扫帚就打:“你他娘的敢偷包子!”
那小男孩可怜极了,哭的特别伤心:“老板!求求你了!我实在饿急了!”
胡莺莺见他身上衣衫褴褛,不知地颤抖,心里一软:“二成,咱们给他买个包子吃吧!”
“嗯。”刘二成掏出来几个铜板上去买了几只包子递给小男孩:“快吃吧!”
那男孩也就四五岁的样子,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眼眶蓄满了眼泪,一边使劲地往嘴里塞包子一边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