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舅当年被苗仁和唐六联手掳走,苗仁主张拿你二舅做实验,看能不能用他一身血肉制成破灵丹,唐六寿元不多,不愿冒险,二人争执之下大打出手,两败俱伤。”
“唐六缚在你二舅身上的捆仙绳,因为失了主人的灵力加持从而脱落,连日来的折磨让你二舅心中恨毒了两人,稍加恢复,便将两人砍杀了。”
“杀了两人,一下子得罪了苗唐两家,你二舅怕给族里带来灾难,不敢回家。”
“我雪族虽然败落,你二舅作为家里唯二的少爷,还真没有吃过苦,躲藏期间,”雪咸好笑道,“竟将自己饿得晕倒,被人当作乞丐丢进棚户区。”
“那时恰逢战乱,有汉/奸,自然也有爱国人士,他被义诊的杜家少爷杜仲文救回了家。”
杜仲文!傅慧与方禹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异,杜仲文啊,“木中”组织的创始人,老首长、老爷子和傅子羡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亦是教养萧铭长大的祖父。
两人没说话,只听雪咸继续道:“杜仲文是个医痴,而你外公怕传承断绝,让我和你二舅各自选了几项技能,我先了阵法和符咒,你二舅选了炼器,按你外公的意思,炼器、炼丹有很多相通之处,你二舅既然选了炼器,那便连炼丹一起学了吧。”
忆起二弟被父亲逼着学习炼丹时的各种作怪表情,雪咸面露微笑,眼里带了抹深深的怀念。
“你二舅住在杜家期间,杜仲文不知从哪得了份丹方残卷,学得如痴如醉,整个杜府时不时就能听到丹炉爆炸的声音。”
“身上的伤养好,你二舅提出告辞,他不愿欠人人情,便提点了杜仲文几句,杜仲文如获至宝,不舍得放你二舅离去。”
“不知是杜仲文的诚心打动了他,还是他无处可去,反正是留下了。”
“二人同吃同住,杜仲文一腔赤诚,心有大义,你二舅自幼便与我一起背负起了族中兴衰,经历族人被一一残害的伤痛,对人情冷暖深有体会,早已于外面竖起了坚硬的壳。”
“他看着杜仲文行医救人,看着杜仲文研发新药奔赴城效前线,为战士送去医药吃用,在战火烟屑里帮他们包扎伤口……最后,被流弹击中心口……”
“杜仲文死了,你二舅坐在他坟前,一坐便是半月,他时常想,若他不隐瞒修为,不怕暴露连累族人,是不是就能在流弹袭来的那一刻,将他救下。”
“他恨自己懦弱,恨自己无能,更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半月后,杜老伯亲自走进杜家祖坟,将他带了出来。”
“随之你二舅顶着杜仲文的名字,参军当了一名军医。”
“战场上他救人无数,慢慢地也有了朋友,在他们身上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又一个杜仲文。”
“这样的生活,让他一度忘记了家族亲人,也渐渐地放松了警惕。”
“苗家不知怎么找到了他,他们没有直接出手,而是收买了老首长的警卫员陈沛,借陈沛的手给你二舅下了锁灵丹。”
“彼此,他们一行人正在执行一项任务,老首长和宋承运在任务中,饮食里被人下了小鬼子最新研发的病毒,随之行程被人泄露,他们一路逃进了山林。”
“为了给老首长和宋承运找药,你二舅踏进深山,一路寻到了老虎的洞口,那里有棵被啃了一半的人参,缠斗间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灵力被锁灵丹封了。”
“人参到手,他也被老虎咬得重伤。这时他心下已经起疑,谁也不信,为了自保,到了山下,他闭气让自己进入了假死状态。”
“老首长他们都以为你二舅死了,把他就地埋葬后,便避开追兵匆匆离去了。”
“等伤养好,他从山林里出来,不等去查明事情真相,便收到了聊城被围的消息。”
“他发疯一般赶去聊城,到底晚了一步,聊城城破,杜家二十六口,只余被刺刀捅穿,还有一口气的杜宋傅,其他尽皆惨死。”
“杜老伯知道终有一天,你二舅会恢复自己的姓名离开,杜宋傅是杜仲文大哥的孩子,他出生,杜老伯来信征求你二舅的意见,他希望将这个孩子过继到杜仲文名下。”
“老人担心自己百年之后,无人给幼子填坟上香。”
“那时,你二舅跟宋承运、傅子羡以兄弟相称,他怕战争胜利后,自己回归修真界,杜家无人照拂,便借机用了二人的姓氏,给孩子起了名。”
“抱着杜宋傅,看着杜家一门惨死的诸人,你二舅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自小看着家族从繁盛,一步步被强敌围攻走向衰亡,在苗仁、唐六手中又经历了非人的折磨,性子一度十分偏激。”
“而任务中的背叛,杜家诸人的惨死,无疑又在他的心上刻下了一刀又一刀。”
“说来,我雪族又做错了什么,不过是善奴兽善养植,身上血液有进阶的功效,便成了他人抢夺的物件,宰杀的对相。”
“杜家呢,百年医药世家,积善行德,救人无数,到头来只留下了一个残弱小儿。”
“果果,”雪咸的手虚虚抬起,抚在傅慧头上,神色间难掩疲惫,“把萧铭那孩子带来吧,我带你们去见你二舅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