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慧要的花灯样子很简单, 长圆形的竹制框架上, 糊上画了喜庆彩画的红油纸,底托上装根蜡烛,上方系上绳子能挂在廓下就行。
不过因为数量多,几人还是赶了两天, 于十四这天晚上才全部制好。
元宵节这天学校放假,一早傅慧和方禹,便将灯笼送到了各家。先送的紫庭阁,后送的是军区大院。
再相见, 杜若热情的不得了, 将两人让进屋, 又是拿糖果,又是倒糖水的。
傅慧、方禹被她弄得颇不自在,略坐了下便起身告辞。
“哎, 别慌,”杜若一把拉住两人, 对傅慧道:“今天元宵节, 团圆日, 你大哥在部队回不来, 你大伯也要陪战士们过节,他们都忙也就不说了, 剩下大娘自己,怎么也得去陪你和爷爷过节啊。”
“等下,大娘换身衣服, 拿上东西咱就走。”
“叩叩……”
傅慧朝楼梯口看了眼,杜若还没有下来,她滑下沙发,走到客厅门口,看向立在院外的敲门者,四目相对,对方先是诧异了下,继而似想到什么,眸子里闪过抹失望。
不过她可能对别人笑习惯了,尽管心里因为着什么懊恼不悦,下意识地还是扬起了微笑,“你是果果吧,我听你大哥文昊说起过。”
傅慧点点头,“哦,你有事吗?”大院里,各家的院门都敞开着,若是上门坐客,进院喊一声,就直接进屋了,没谁站在院门口等着人请的,除非,是帮谁带个话,或是有事过来说一声。
傅慧猜测,对方是后者,“我大娘在楼上,要等会才下来,你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一声,我等会儿告诉她。”
娟子嘴边的笑僵了僵,“果果,我是你大哥的未婚妻,你可以叫我娟姐,不是过往的路人。还有,我今天来,是陪你们过节的。”
说着,她进了院,走到傅慧面前,一边抬手去捏她的脸蛋,一边还笑道:“咋,不欢迎啊,见到姐姐,连张笑脸都没有。”
傅慧不喜欢陌生人碰触,而且她对他人的善恶极是敏感,娟子刚才那一瞬间的情绪变化,她捕捉得清清的。
侧身往后一避,傅慧伸手做了个请,“请进,我给你倒茶。”
娟子的手落空,脸上的恼意还没展现,对上方禹淡淡扫来的视线,不由一愣,略了过去,“果果,爷爷呢,怎么没看到他?”
傅慧拿了杯子去拎暖瓶,方禹忙拉开她,“我来,怀子放茶几上。”省得水热烫了手。
“爷爷不在这,”傅慧问娟子,“水里你要糖,还是麦乳精?”
那一瞬间,娟子听到了自己如鼓的心跳声,“爷爷是在紫庭阁吗,你一个人怎么来了?”
傅慧指指门旁斗柜上的花灯,“我来送灯笼。”
“咦,娟子,你咋来了?”杜若换了衣服下来,诧异道:“昨天不是跟你说,我今天要陪老爷子、果果过节,没空招待你,让你不用来了吗。”
“伯母,”娟子把手中的礼物放到茶几上,笑道:“爷爷来京这么久,我还没上门看过他。昨天打电话回家,我妈还骂我,说我没礼貌,过年过节的,也不说提着礼物去看看。”
“所以您看,我一大早去百货商店买了稻花香的点心,正好等会跟您和果果一起,去陪他过节。”
杜若瘪了瘪嘴,心想,年前怎么没听你说,要带着礼物看看老爷子啊。今个儿这一出,还不是从傻儿子那听说了,老爷子带着果果住进了紫庭阁,动了歪心思。
却全然忘了,自己初初听到消息时的想法。
与之同时,因为放假,回村过节的宋冬月亦受到暴击。
“娘,你说什么?”
“我说,”黄大丫凑近闺女,小声地八卦道:“初五,跟宋启海一起来村的那对夫妻,是李芳的亲爹娘。”
“你……你听谁说的?”前世明明,明明没有这茬啊,宋冬月失神地想着。
“除了她婆婆苏梅,我还能听谁说。”黄大丫瘪瘪嘴,“攀上个好亲家,你没见,走路都带风,把她能的哦,看人都不正眼了。”
“李芳不是有爹娘吗?怎么又突然冒出了一对,会不会是弄错了?”
“没弄错。她那爹娘啊,听说抓起来了,好像是什么间谍……”苏梅说什么间谍来着,黄大丫努力地想,也没想起来,“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那她亲爹娘是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的,娘你知道吗?”
“京市人,说是哪个中学的老师。”
从家里出来,宋冬月茫然地走在村里的小路上,为什么?她不止一遍地问,为什么今生和前世不一样。
为什么?李芳不但平安地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儿,身子也没有因为月子里的照顾不周亏损衰败,还认了亲生的爹娘。
为什么?九爷、启海叔没死,蒋兰婶也没像前世那样留在村里,教宋苗学医,并推荐她进县医院工作。
还有山上那个本该夭折的小尼姑,不仅把慈念庵的古董捐给了县里的文化局,还在启海叔的帮助下,改写了她师父陈微必死的结局。进而被启海叔收养,跟着进城再进京。
说到京市,那就更奇怪了,该于去年12月死去的老首长、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