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孙女担心儿子, 可这是长辈之间的事, 不管傅慧年龄多大, 她直接避开傅栩,掺和进来都不妥。
傅子羡将道理细细掰碎了给傅慧听,改天就抽空亲自去了趟监狱。
几个月之后,夫妻再相见已是物是人非。
京市的监狱条件要好一些,季云又不是什么主犯,她的待遇相比着吧, 还算不错了。
“你……”季云张了张嘴, 才发现喉咙干涩的厉害。
军区大院原来傅家住的院子,住进了新的将领, 屋里原来没搬走的属于季云、陈倩的旧衣, 傅子羡挑了些。
老首长虽然说了知青回城,可具体的操作还待商议。陈倩的衣物,傅子羡已经给她寄去了。
季云的衣服他带来了,将手里的包裹交给狱警检查,傅子羡才在季云对面, 隔着一道铁窗坐下, “小栩的孩子想必你已经见过了, 前几天给你送钱票的那个就是, 大名叫傅慧, 小名叫果果,长得跟小栩像极了,就连个性也很像。”
缓了缓他道:“别在伤孩子们的心了, 把小栩的控告撤了吧。他们都是孝顺的好孩子,你日后的养老、衣食住行,孩子们不会不管,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
泪从季云枯瘦的脸上滑过,“我,我不想坐牢。”她双手抓着铁栅,激动道:“子羡,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我问过了,只要你原谅我对你的污蔑,依老首长刚让人修改的律法,其他跟陈沛、陈规有关的事,我又没有掺与,判下来我顶多被下放几年,达不到坐牢的标准。子羡……”
“这是交换条件?”
“什么?”
“交换条件!你撤销对小栩的不实控告,我原谅你对我先前的不实举报,对吗?”傅子羡往椅背上一靠,隔着一道铁窗,静静地打量着前妻那张梨花带雨中带了抹轻愁的脸,“季云,是我错了。”
“当年我不该为了任务娶你,更不该在了解你的个性后,因为离多聚少的亏欠,而对你一再纵容忍让,以至于七年前你差点毁了小栩。”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下,傅子羡掏出烟和火柴,抽一根烟噙在嘴里,划亮火柴点燃。
傅子羡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烟圈,隔着缭绕上升的烟雾,他淡淡道:“你知道吗?你真的有个好儿子,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当年小栩的事爆发后,我下意识地就冲你举起了枪,是小栩,跪着拦了下来。他被学校开除,被朋友同学断交,被大院里的家长当成流/氓的典范,你知道他当年是怎么走出来的吗?”
“他接任务,一个比一个危险,第一个任伤,他身中两枪,一枪在右大腿,一枪在左胸,腹中两刀,医生说,差一点就将肠子划两断了。”
“第二个任务,他被战友丢下,落入敌人的圈套,腿骨打折了,各种刑罚受了一遍,我请宋启海将他救出来时,他体无完肤。若你细心一点,一定能发现,他眉骨和下巴处密布着的细小白印,那是铁钉划过后的痕迹。第三个任务……第四个任务……”
“季云,他用血和泪跪爬着一步步重新站了起来。可在这个过程中,你又做了什么?你抱怨他名声太差丢了你的脸,抱怨他心里光有工作,没有你这个妈。”
“第七次任务,他拦截进境的敌人,从悬崖上滚下垂入大海,刚被救上岸,便接到了你的电话,电话里你骂他把你的生日忘了,当时我就在他身边。季云,那次我有了跟你离婚的想法。”
“是他,是小栩再一次为你跪在了我面前。我的儿子,面对敌人的子弹、刺刀、毒打,从没弯过脊梁骨,却为了你一次次下跪,哪怕跪的是我这个父亲,我又何尝不心痛!不愤怒!”
“这就是,”季云颤声道:“你这几年渐渐不回家的原因?”
“是!”傅子羡指尖一转,燃着的烟头按在了手心里,他站了起来,“可就这么个一心为你,一心护你的孩子,呵!你却又一次为了一已之私,想将他再次毁掉!季云,你不配做母亲!你不配!”
望着傅子羡越走越远的背影,季云彻底慌了,“子羡,子羡,你回来,你回来,你还没说你原不原谅我呢,傅子羡,我不想坐牢,我真的不想坐牢……”
傅子羡从监狱回来,就去了花旬的一览院。
花旬握着话筒,朝一旁的沙发指了指。
傅子羡没有坐下,而是避嫌地去了院里等待。
为了配合老首长的工作,花组成员全部洒出去了,全国范围地摸底、调查可疑人员。
所以,花旬很忙,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地接起,给出答案,发出指令。
大半个小时后,花旬带着傅子羡去了客厅,“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平城事毕后,老首长任命傅子羡为中央组织部专案组总组长,重审冤假错案和平反you派工作。
傅子羡的工作并不比他轻松,故而花旬才会有此疑问。
“我来是想问问,你们族中有没有滴血认亲的道具?”
花旬倒了杯白开水放在傅子羡面前,“季云不愿意撤掉对傅栩的控告?”
“是。”
季云是傅栩的亲生母亲,她的控告一出,世人就先信了大半,再有陈规在宏安县让王娇签署的证词,到时就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