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事, 老爷子就在考量,去了县里再让孙女和儿子夫妇住在一墙之隔,是不是不合适?
灯笼果和人参不可能跟孙女分开,她们现在又正是听话学话的时候,也分不清好赖, 时间长了,别把孙女带的移了情性。
思绪一瞬而过,老爷子在榻榻米上坐下, 看着孙女迈着小短腿,像小蜜蜂一样, 一趟一趟地从衣柜里抱了她的衣服出来,全部堆到榻榻米上, 然后再叠好分类装箱。
众多衣服里, 老爷子一眼就瞅上了套绿底红花的(东北花棉袱那种), “这个漂亮!”上面花多呀,瞧着就喜庆热闹。
傅慧扭头瞟了眼, “认亲宴那天,小王叔叔带来的, 说是县局里李奶奶做的。”
说罢, 傅慧爬到箱子里把衣服往下压了压, 可能什么顶着腿了, 她弯腰在下面掏了掏,抽出个蒋兰给的手饰盒,抱着爬出箱子在榻榻米上将其打开。
里面是一叠子的红包, 打开来有老爷子给的长命锁,有宋启海夫妇给的一套京市房契,有傅栩给的碧玉葫芦和林林总总加起来的一叠钱。
“有多少?”老爷子问眉开眼笑数钱的孙女。
几天来,什么钱长什么样,又可购物多少,傅慧心里多少有点数了,闻言咧嘴一笑,“65块。”可以买好多糖好多肉。
“这么多啊?”是一个普通工人两个月的工资了。
“嗯,”傅慧掰着手跟老爷子算,“小王叔叔、林县长、廖副县、韩部长,还有一个周伯母,给的都是五块,另外就是爸爸别的同事,和村里来的几位族老爷爷村长书记……”
傅慧说起这些时,眼里透着光,看得老爷子直乐,“看把你美的哦,小财迷。”
“嘿嘿……”傅慧收好钱合上盖子,小身子一扭靠在了老爷子身上,“爷爷,像这种红包,我以后还有机会收到吗?”
“有呀,等到过年,爷爷和你爸妈,我们每个人都会再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过年啊,”傅慧跳下榻,趿上一双小布鞋,“哒哒”地跑到堂屋,拉了个椅子到日历下,翻看计算了一番,又“噔噔”地跑了回来,“爷爷还要很久哦!”现在十月底,离过年还有三个多月呢。
“快了快了!”小孩子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很慢,而他们却觉得时间如梭,一切就像手里的流沙一样,无法撑控,转瞬即逝。
犹如生命!
老爷子揽着孙女的肩,望着窗外的秋色,不免就有些出神,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老首长……怎么样了?
走前的晚上,老爷子让宋启海去村里各处打了声招呼。
又让蒋兰带着傅慧拿了些熏肉,去了趟知青点,见了见陈微。
翌日一早,宋启海起床先去找了宋长明,打了批条,去牛棚借用了两头牛,在队部的工具房套了两辆架子车来。
一家人简单地吃过早饭,老爷子和宋启海忙着搬箱笼铺盖,蒋兰领着傅慧收拾要带去的锅碗瓢盆。
原是说在县里再置办一套的,怎奈,最近工业票用得太废,别说买锅了,就是多买两个盆都不够。
牛车刚一出门,村里的妇人蜂拥而至围了上来,这个带了把鸡蛋,那个又拎了只风干的野鸡。
“爹?”蒋兰被人扯着拽着,一时之间接也不是,拒也不是。
“停!”老爷子手里的拐杖往地上一顿,摆手道:“都散了吧,又不是不回来了。”
“桃源村是我们的根,大伙儿放心吧,”宋启海走到老爷子身旁,保证道:“隔三差五,我们会带着傅慧回来住几天的。”
“九叔,启海,福宝跟着你们,我们放心的很。”有妇人站出来笑道:“我们过来没别的意思,最近家家的伙食改善了不少,这不就想着你们搬家不得请客吗,大家就商量着带点东西,给你们多添几道菜。”
“有心了,谢谢大伙儿。不过,还请大家拿回去吧。”宋启海团团拱了拱手,诚恳道:“上次认亲宴该来的都来了,搬家暖房倒是不好再请。”
“各位请回吧!”
“这……”一众妇人相互看了眼,然后,有人从后面递过来一个包袱,有妇人解释道:“上次你们认亲宴办得突然,咱们也没得到消息。后来又说小办,自家吃个便饭,就不请太多村人了,我们也就没好意思上门打扰,只私下匆匆忙忙于各家寻了些布料,做了件百纳衣,昨日才算完工。”
“九叔,别的您们可以不收,这件百纳衣……”是村里老老少少一百多位女性,按古法共同缝制的。
老爷子不等她把话说完,将孙女一把从牛车上抱下,轻推了下她的后背,“傅慧,去吧。”
百纳衣每扎一针都含了句妇人们的祝愿,傅慧双手接过,躬身朝众人行了一礼,“谢谢!”
“九爷,启海叔,”宋子豆带了大毛挤上前,“我和大毛架车送您们吧,也省得您们再回来一趟送车。”
“是啊,启海,”妇人附和道,“九叔年龄大了,蒋兰体弱,福宝又小,他们俩去了,正好帮你们搬搬箱子。”
“行!”宋启海拍拍两人的肩,“那就辛苦了。”
“看您说的,这不是应该的吗?”宋子豆还在客套虚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