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临终前的交代了?”
卫洺沉默了数秒才道:“就是记得,才百般退让。”
“那你还——”
“可是您又是怎样对我的家人的呢?”卫洺轻声问,“大房把正院让了十余年出来还不够吗?你们在公中贪了那么多银子还不够吗?我夫人十年卧床不起还不够吗?琼儿嫁给豫亲王还不够吗?琲儿险些毁了还不够吗?”
他用很平静的语气问:“那要怎样才够呢?才能满足你们的要求呢?”
“是不是我死了,我的夫人死了,我的儿子废了,女儿一生苦难,这侯府都给你们,爵位也给你们,才算够?”
本来还厉色指控的老夫人呆若木鸡,从未见过这样冷淡的继子,她嘴巴动了动,干巴巴道:“哪、哪有那么夸张呢?”
卫琼看到老夫人这副伪善的面孔便反感,她出声嘲讽:“爹,那当然还是不够的,光是把侯府跟爵位给他们怎么够?他们心中恨极了我们一家,巴不得我们过得再怎么悲惨呢,怎么会够?最好是我们变成地上的烂泥,才能衬的他们清雅高贵。”
贪心不足蛇吞象,无论他们怎么做,老夫人跟二房三房都不会满意的,大房必须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他们,再把自己变成任人践踏的烂泥,他们才能得到心理上的最大满足。
但又有谁会愿意自自轻自贱呢?
“说得是,所以现在,我什么都不给了,这侯府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儿女的,与你们无关。”
卫洺态度坚定,语气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这样看起来,恍惚间竟让老夫人以为看到了在世的老侯爷,说一不二,钢铁手腕,对她总是这样的冷淡。即便她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他心里头也还挂念着早逝的姐姐,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他也没想过把爵位传给她的儿子。
姐姐活着的时候她要做个听话乖巧的妹妹,姐姐死了,她要做个温柔贤惠的继母,怎么就没人为她想一想呢?她也是人,她也有私心啊!凭什么老侯爷什么都不给她,却要求她付出?
对于当年之事,二爷三爷都是后来出生的,可能不大清楚,但卫洺那时候已经略有记忆了,他喜欢那个总是对他笑得很慈爱的姨母,姨母又总是他面前提及父亲,后来父亲便娶了姨母做继室,只是姨母成了继母后,却不再对他笑了。
生母去世时卫洺也仅有三岁多一点,他潜意识中还记得姨母对自己的好,于是长大后也很是听她的话,孝顺她,知道她做继母是为了他委屈了自己,便尽量礼让两个弟弟。卫洺觉得自己做得已经足够了,却不曾想人心太过贪婪,她怎么也不满足。
老夫人笑着流下泪来:“是啊,这侯府的一草一木都是你的儿女的,与我无关,也与我的儿子们无关,可是凭什么?卫洺?你告诉我凭什么?!”
“凭老侯爷跟皇帝的意思呗,还能凭什么。”玲珑凉凉道,“难不成凭你心意啊?”
“无论是凭什么,我爹我娘也让你们在正院逍遥快活了十年有余,可你们是怎么对他们的呢?这会儿开始问为什么了,拿着大房的银子挥霍时,给我娘下毒时,逼着我妹妹嫁给豫亲王时,老夫人怎么不问为什么了?!”卫昭愤怒地质问。
卫晖则冷笑:“老夫人有这么多为什么,我也有许多为什么想问。为什么我爹是名正言顺的长庆候却不能住正院?为什么我娘有诰命在身却要向老夫人磕头跪拜?为什么爹娘仍在我姐姐的婚事却要老夫人跟三房做主?为什么每个月堂姐妹们做新衣打首饰我姐姐妹妹却没有?为什么二房三房对我娘下毒让她躺在床上十年?这些为什么,老夫人倒也给我解答解答,若是能说得在理,让我心服口服,我们一家子就此搬出长庆候府,这长庆候老夫人来当!”
卫琼笑得很和煦,家人硬起来了她的性格反而变得柔软,只是说出口的话就不那么中老夫人的听了:“瞧老夫人说的,活似当年是祖父强迫您嫁给他一样,本王妃嫁入王府后,身边有几个资历深的老嬷嬷,她们跟本王妃说起过一些趣事。当年祖母病重,老夫人前来探望,怎地探望着探望着,就成了祖父的继室?祖父为人光明磊落,老夫人该不会是说他用了强取豪夺的手段逼您做继室吧?本王妃还听说,祖父对祖母情深义重,因此我爹一出生就为我爹请封爵位,怎地到了老夫人嘴里,活似我爹是从二叔三叔那儿抢走了的?”
豫亲王在边上继续发抖,他现在才发现,原来不止岳母是不好惹的,舅子们厉害起来也是相当彪悍!
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在他们不着调的时候娶了王妃?否则还不迎来一通毒打?
太惨了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啊不,是太幸运了!
“行了行了。”玲珑无聊地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她嘲弄地看向老夫人:“当年趁着姐夫丧妻之痛饮酒买醉肌肤相亲,口口声声说不求名分只愿照料外甥的人,怎么不仅求了名分,还想要人家的爵位呢?”
闻言,老夫人立时瞪大眼:“你——”
“啊,我说错了,不仅仅是想要这个爵位,我看你还想要大房一家没出息啊!于是死命打压两个聪明的姑娘,推波助澜养废两个小子,怕他们父母察觉,于是用一哭二闹三孝道绊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