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楚家大舅母实在打的一手好主意!
但凡上官鸢这边点了头,为了成就公主下嫁新科状元的美名,上官今安很大可能会点那秦晓和为状元!
到时候秦永芳作为状元之妹,又是长公主的小姑子,便可风风光光嫁入楚家。
这般算下来,谁的面子都顾到了,除了她上官鸢的。
简直莫名其妙!
瞬间,上官鸢想到胥凝琴和小春的经历。
同样是被送出去换亲,至少胥凝琴和小春还是给自己的亲兄弟换媳妇儿,她上官鸢,却是要去给个二表哥换媳妇?
她,一品长公主,竟也会被人算计至此?
越想越生气,上官鸢霍然起身,看着楚太后问道:“大舅母到底是何心思,母后难道看不出吗?”
“若我不愿,是不是她要将楚宝存与秦永芳无法成亲的原因赖在我身上?!”
“那哪儿能啊……”楚太后讪讪说道,眼光一扫,看到上官鸢在读的书,轻咳一声,“你那个,翻年你就十八了,亲事不成名声也不好,还看那些无用的书,到底是想做什么哦!”
“我怎么名声不好了?”上官鸢感觉实在莫名其妙!
而且,“十八还未成亲,难道是触犯了什么律法不成?”
“整日与那太监厮混在一处,旁人都说你要学温阳公主……”
楚太后说起来还有些不满,“你总让他随意进你公主府做什么?”
上官鸢不解:“我这公主府中伺候的太监有几十个,母后身边的赖公公难道不也是太监?”
“……这般口舌计较,更不讨喜!”楚太后气急败坏。
上官鸢见她说不过自己便开始不讲道理,无奈叹了口气,又强调道:“什么秦晓和,我不可能嫁的,让大舅母死了这条心吧。”
“这个你也不嫁那个你也不嫁,你到底要做什么?”
楚太后气急,走过去将她桌上几本书都扫到地上,“这些是该你皇兄和小六看的书,你天天看这些,给脑袋都看坏了!”
上官鸢看着那几本书,并未马上去捡,但她的眼神和表情都冷到极致。
楚太后怒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哀家说的不对吗?你是女子,读这些有什么用,能帮你定下亲事还是能帮你生下儿子?”
看上官鸢还不吱声,她更生气:“女子以柔顺为美,偏你——”
“为什么要给女子这么多限制?”上官鸢低声问道。
楚太后一下没听清:“什么?”
“为什么要给女子施加这般多的限制?”上官鸢抬起头上,对上楚太后的目光,一字一句说的极为清楚,“为什么我就不能读皇兄该读的书?为什么我十八岁就必须要嫁人?为什么要生儿子?为什么要柔顺?”
“你……自古就是这般!”
“自古就是这般,这般就是对的吗?”
“那你待要如何?你要不嫁人,不生子,一辈子做个孤寡老女人吗!”
“那又如何?”上官鸢提高声音,“一辈子不成亲又待如何?”
“好好好,你现在越发野了,哀家竟是不知你何时走了这般弯路……”楚太后气的四下看着,劈手拿过一旁的鸡毛掸子,直接打在上官鸢身上。
上官鸢疼的抖一下,却更加挺直了脊梁,咬牙间正好看到那双面绣屏。
大雁都如此畅快,那鹰击长空,该是何等自由和豪迈。
青禾几个不妨这对母女说着说着竟吵起来,还要动手,连忙都跪在地上,苦求楚太后消消气。
楚太后气呼呼的撑着腰:“是哀家想生气吗?你们听听她刚刚说的,那叫什么话?”
“一辈子不成亲,那不纯粹是惹人耻笑吗?”楚太后高声喊道。
上官鸢缓缓移动眼珠去看楚太后,启唇说的却是:“皇兄已经二十又二都没娶妻,却无人敢嗤笑他。”
“他是男子!他是皇上!你算——”
“若我为帝,也无人敢取笑与我。”
轻描淡写的,上官鸢却吐出这么一句。
她原以为自己说出这般野心时会激动,会昂扬,会心潮澎湃。
但都没有。
似乎这只是一句很平常的话,普普通通就能被她说出。
却已经足够震惊楚太后和一屋子的宫人。
楚太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上官鸢,半晌才喃喃:“疯了,你一定是疯了,怎会有这样的念头……你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
说完,她竟仿似不敢多留,扭身便离开了花厅。
上官鸢依旧站着。
她后背被楚太后狠狠抽了一下,此时犹在隐隐作痛;桌面和地上也都一片凌乱,跪了一地的宫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但此时,此刻。
她忽然就明白了自己的妄念。
是不甘,是野心,是或许曾经想过却从不敢深思的念头,是从来没想过可以付诸于口的话语。
她想掌权。
想走到那至高之处,做那人上之人。
为何不能。
为何不能?!
上官鸢轻轻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并不如何浓烈,甚至声音都不大,但响在此时,落在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