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上官鸢现在对胥凝琴感官不错,话也说的很是和煦。
胥凝琴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去:“草民想求长公主……北城有块地,被官府空占着却无用,草民想将那块地买下来。”
这话未说完,上官鸢便冷了表情。
她平生最不喜徇私枉法,更讨厌这种事情找到自己头上来。
正遗憾此事竟会发生在她尚觉得有趣的胥凝琴身上,却听她继续说道:
“那块地周围都是些贫苦人家,草民想在那里建一座剿丝厂,好让附近的女子都能入厂劳作,得些银钱。”
“官府早前有心卖地,但草民几次去问,官府却直言,那块地不是草民这等人能买的。”
“草民多方打听,才知那地是预留给一位郡王要建来做马场的……”
上官鸢面色缓和了些,听到最后又皱起眉来:“北城?马场?”
胥凝琴抿了下唇,深深低下头去:“是,那附近住户很多。”
言下之意便是,不适合建马场。
上官鸢冷笑一声,看向青禾:“你陪胥老板往北城走一趟,本宫的马场都只能建在城郊,去看看是谁这么有面子,竟在城墙之内随意圈地。”
“是。”青禾屈膝行礼。
胥凝琴惊喜的抬头去看上官鸢,上官鸢对她抬抬手:“起来吧,等事情解决了你到本宫府中来一趟,本宫还想听你详细说说那什么厂的事情。”
“是,是,多谢长公主!”胥凝琴明显是真的高兴,笑意都真实了很多。
不过半天的功夫,青禾和胥凝琴再回公主府的时候事情已经办妥,而北城的管辖者为了讨好上官鸢,要直接将那块地直接送给公主府。
“奴婢也与荣瑞郡王的小厮碰了头,没直接要那块地,按市价留下了银票。”青禾说道。
上官鸢点点头,这确实是她公主府一向的作风,她手下人从不允许占便宜。
胥凝琴高兴的脸色绯红,对着上官鸢拱手道:“多谢公主相助,草民这就回去取银票——”
“等等,银票不急,你先和本宫说说你那什么厂。”上官鸢笑道。
“是,草民已经在城郊处建了一家养蚕厂,那边桑树茂盛,适合养蚕……”
见上官鸢真的有兴趣,胥凝琴把如何养蚕、结茧、抽丝、剿丝、织布的过程都说了一遍。
大盛如今的剿丝还是很简单的人工泡发、震荡后引出丝绪再由人工抽丝,但胥凝琴手中有木质剿丝机,用起来更方便。
上官鸢听的津津有味,忍不住追问道:“你的店铺都是这般的?”
“回公主,并不是,草民南方的基本都是绣房或者布坊。这是草民第一家养蚕剿丝的厂子,京中贵人多,才能用得起这样的矜贵东西。”
胥凝琴笑道,“要做一件最简单的丝绸衣服,大约要三四千只蚕茧才可以……”
上官鸢听到这里,也忍不住轻轻啧了一声。
她刚刚已经知道养蚕和剿丝的艰辛,这会儿明白蚕丝的贵重,心中已经有了差不多的价格——只怕比黄金也没什么区别。
“剿丝工艺繁琐复杂,又需手指纤细者,草民便想着,只招些女子便好了。”胥凝琴轻声说道。
上官鸢心中一动:“你说,好让她们得些银钱?”
胥凝琴似乎犹豫了一下,又悄悄抬头来看上官鸢。
片刻后,她才下定决心似的,小声开口:“草民走过这许多地方,只觉世间女子辛苦。便想着,若女子也能挣钱,或许会过的轻松些。”
上官鸢托腮坐在上首,慢慢看着眼前的女子。
胥凝琴一身浅紫色的衣裳,并不如何出挑,却也是落落大方。她站在那里,对着自己这个长公主,虽然也俯身甚至下跪,但莫名的,上官鸢觉得她是一直直着腰的。
甚至,从她身上,上官鸢莫名看到了唐玉儿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人人平等。
上官鸢并不觉得被冒犯,只笑起来,点头:“本宫觉得,你想的对。”
胥凝琴放下些心:“那草民这便回去取银票——”
“这块地算本宫的,给你用了。”上官鸢笑着用指尖敲着脸颊,“毕竟是从荣瑞郡王手中抢过来的,若无本宫,只怕你连什么厂子都建不起来。”
上官鸢原以为胥凝琴怎么也得再犹豫一下,却没想她眼睛一亮,拱手行礼道:“那草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长公主。”
上官鸢一愣,又看她片刻,忽然笑问:“你说之前在公主府门前远远见过本宫一眼?你那时是准备做什么去的?”
“不怕长公主笑话,草民那日,原是想来求见长公主的。”胥凝琴也坦白的答道。
上官鸢大笑起来,胥凝琴含笑继续说道:“草民一介女子之身,想在京中立足实在不易,思来想去,又问过多人,才找来了公主府。”
“京中众人皆知,长公主善恶分明,又极负侠义,草民当时就想着,若长公主知道草民要做的事情,许会支持一把呢。”
“而草民,果然猜对了。”胥凝琴真诚的看着上官鸢,眼睛都在闪闪发亮。
这样戴高帽的话上官鸢听过不止一次,但还真就都没胥凝琴的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