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醒了吗?”
“回太后娘娘,公主高热还未褪下。”
“哎,眼看便是大喜日子,怎这个时候出事了!”
……
上官鸢迷茫的睁开眼睛,满是懵然的打量了片刻,忽然一下子坐了起来:“青禾!”
“公主!您醒了!”她的贴身宫女青禾惊喜喊道。
上官鸢抬眸,见她的生母、如今的太后楚如云匆匆走过来,保养得宜的脸上全是焦急。
坐在上官鸢床边,楚太后一边去摸她额头一边嗔怪的说道:“好好的怎么还落水了,险些便要误了成亲的好日子……”
“母后,我不想成亲。”上官鸢哑声说道。
她高烧一天一夜,此时还虚弱至极,但想起梦中种种,上官鸢还是努力争取道,“周泰宁此人心性不端,看似温和实乃阴险小人,女儿不——”
“你在胡说什么啊!”楚太后猛然拔高声调,不敢置信的看着上官鸢,仿佛她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上官鸢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她也知梦中的一切说出来,旁人只会以为她是个疯子。
但那所有,她却像是亲身经历了一遍,鹤顶红的味道还堵在喉间,上官鸢实在害怕一切会像梦中那般发展。
她试图说服楚太后:“我这次落水,并非不小心,却是周泰宁所为,他已经被那唐玉儿完全迷了心智——”
“鸢儿!”楚太后严厉的打断她的话,继而又温和下来劝道,“哀家知你自来不喜那唐玉儿,哀家也不爱见她。”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迷的你皇兄连六宫都不爱去了。”
“但她如今是后宫贵妃,与周泰宁又能有什么关系?”
“你是当今皇帝的同胞妹妹,是大盛最尊贵的长公主,那周泰宁能做我鸢儿的驸马已是十世修来的福分,怎么还可能去看别的女人?”
上官鸢一时无言以对,青禾送了一盏温水给她,上官鸢一边喝,一边细细回忆着梦中的种种。
那喊着“男女平等”“独立自主”的唐玉儿,不仅迷的她皇兄上官今安神魂颠倒,又让以后偶然见到她的周泰宁爱她如狂,甚至为了博她一笑不惜要动手杀害自己的妻子。
在梦中,上官鸢察觉出端倪后,向楚太后求助,换来的却是斥责:“好好的,泰宁怎么会杀你呢?”
她又向皇兄诉说,却唤来上官今安毫不留情的训斥:“胡说什么!玉儿在后宫安分的紧,莫要胡乱攀扯她!”
连自小喜欢跟在她身后的六弟上官今阳都不高兴的说道:“皇姐与驸马相处不好,为何要怨在玉儿姐姐身上呢?”
而听说这一切的她那好夫君,则是在当晚就捏着她的嘴灌下满满一壶的鹤顶红。
月光下,周泰宁那原本温和俊雅的脸却显得格外可怖,厉声质问上官鸢为什么要跑去皇上面前胡说八道,害的唐玉儿伤心。
他们连唐玉儿伤心都会心疼,却毫不在意她的性命。
全大盛最尊贵的长公主?当真好笑!
上官鸢将茶盏“砰”的一下放在小几上,态度坚决,一字一顿:“母后,我必退婚。”
大约楚太后也察觉到她态度,慢慢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她:“这是先帝的旨意,你愿不愿意,都要嫁给周泰宁!”
“母后!”上官鸢忍不住问道,“父皇让皇兄娶魏家女为后,皇兄也没听啊!”
“你如何能与你皇兄比!”楚太后瞪大眼睛,有些生气起来,“鸢儿,你只是女子!”
“我是女子又如何!夺嫡之时,母后与皇兄都裹足不前,那日大皇兄围剿宫城,六弟都要降了,若不是我拼死跑出去寻了金戈军——”
“那不是你应做的?”楚太后略有些不耐烦的再次打断她,“鸢儿,你我所为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皇兄的如今。”
“如今哀家为太后,你为长公主,小六也封了一字王,咱们母子都如此尊贵,不是很好?”
楚太后循循善诱,“身为女子你总要嫁人的,不嫁给周泰宁,你还想嫁给谁?”
“放眼整个大盛,周泰宁那般家世才学,配我儿也算合适,待以后你皇兄也会为你撑腰,不好吗?”
上官鸢没再说什么,只沉默的看着楚太后。
恰在此时,窗外一声炸雷响起,秋雨瑟瑟而下。
楚太后听见,忙张罗着让人去看外面挂好的红绸莫要被风雨打坏了,别误了成亲。
而上官鸢却是在一怔之后,马上跳起来往外跑去。
她记得,梦中有这一幕,而且因为雷雨过大,将前院挂好的一个红灯笼给劈坏了。
梦中所示,是真是假,她要确定一下!
“哎呀!鸢儿,你还病着呢怎么还能淋雨!还不快去给你们公主撑伞!”楚太后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带着浓浓的关切。
上官鸢想不明白,她母后明明也很疼爱她的,可为什么在让她嫁给周泰宁这件事情上,如此执着呢?
她顶着风雨,一路跑到前院。
大约也是天意,上官鸢才站定,便看到眼前的红灯笼被一道细雷不偏不倚的集中,歪斜了去。
与她梦中见到的、被劈歪的灯笼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