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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1 / 2)

谢澜安奉太后懿旨调查命案, 她明知凶手是谁,却依旧每日穿梭于廷尉、庾洛神在何家的故居、韦陀寺之间,查得大张旗鼓。

她首先要“排查”的便是有可能对庾洛神心生杀意的仇家, 没过几日, 查出的事情还真不少。

头一桩, 庾洛神当初为她庆生的那个斯羽园, 便是她霸占顾氏的祖业得来,为这一座园子, 庾氏构陷顾氏一族含冤入狱。在围捕之时, 顾家有忠仆趁乱脱逃,吞炭涂面, 多年不知所踪。

再比如庾松谷多年前曾与一名将种子弟不睦,后借太后之势, 将此人阖家治罪, 妻眷罚没为官奴。

其中也有垂髫小儿被暗中托孤送出, 算算年纪, 如今也该是气盛力壮的少年了。

又比如庾氏的姻亲何家, 户部尚书何兴琼在一次西南水患的赈灾中,将此事交由族侄承办, 结果何家人将发霉的粟麦掺沙充当灾粮,自己中饱私囊。

当地郡守心系百姓,无奈之下开官仓放粮,事后被追责, 被逼自尽。

那郡守门下,也曾豢养过食客死士。

谢澜安当然知道这些人不是嫌疑凶犯,她看似在查找害死庾洛神的疑犯,实则揭露出的, 全是庾何两家这些年所犯的罪行。

之后,谢澜安将这些卷宗全送到了太后的案头。

庾太后头戴抹额,览后,沉默良久。

“臣不敢欺隐太后娘娘,却也知这些……不能公布出去。”谢澜安看透了太后护短的心思,神色谨然道,“臣会交由秘府封档。”

太后并非一颗铁石之心,这些年她也多次有意无意地提醒母家,不要行事太过。只是她坐在这深宫里,在外做事的是她兄长与侄甥,她终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自家至亲命丧黄泉,她才终于痛了,终于不得不从装睡中睁开眼,直面她一直忽略的问题。

可是已经太晚了,尾大不掉,非一时一日可以革新。船行此处,如今的矛头只能对外,而不能让这把火烧回庾氏身上。

“含灵,辛苦你了……再查吧。”

寂静的寝殿中,太后推开眼前那堆折子,声音透出疲色。

谢澜安没接口。

她把这些东西挑明到太后面前,就是想给太后提个醒,这些年太后一直想改革吏治,制衡世家,充盈国库,但她所用的这把刀,错了。

也许太后不曾想过以庾代陈,可是靖国公庾奉孝会不会生出异念?皇帝已到大婚的年纪,却久不选秀,久而久之,手掌兵权羁縻金陵的庾松谷,又会不会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太后始终不明白,庾氏,才是令她治国初衷南辕北辙的根源。

上一世的党锢之祸便是由庾氏父子主导,非要治世家于死地,他们并非为了削除门阀后立志革新,只是想要更方便地掌控大玄。

这辈子唯一的不同是,他们失去了大司马的助力,边关还在打仗,而太后又真心想要赢下这一仗。

所以谢澜安向太后多劝了一句:“娘娘,我朝与伪朝的战事正兴,金陵不能乱。”

太后面色阴郁,权衡良久,却道:“揪不出真凶,无法给靖国公一个交代,你率领京畿禁军勤加巡视,务必防范异端变乱。”

谢澜安轻轻叹息。

意料之中的不听劝。

“是,含灵遵命。”

她暂时还需要太后的信任,不会出首揭露那份秘档,可她不出头,不代表没有别人惦记。中书省是对文书运作流程最熟悉的阁部,这一日,王丞相来到秘府,问秘书郎:

“近来谢直指可有来过?”

秘书郎出身士族,闻音知意,取出一份已打上封条的卷宗,交与王翱。王翱取卷视之,露出一个浮在唇角的笑意。

“将这份东西誊抄一份,夹在御史台的折子中。”

七月二十五的大朝会上,便有朱御史执笏出列,上奏道:“臣闻近日朝中一直为庾县主之死,下令搜查里坊,以致士庶惶惶,人心不安。臣正巧了解到一些线索,伏禀天听。”

跟着,他便将收到的那份不知是谁塞来的卷宗,当着文武群臣的面洋洋洒洒说了出来。

庾奉孝与何兴琼听到最后,脸黑如锅,只差让殿卫云捂住朱御史的嘴。

太后在宝座之上亦惊,先是下意识看了谢澜安一眼,随即她便反应过来,此事谢含灵向她报备过,不会是她。那么,便是两省的人弄鬼。

“无凭无据,混淆视听!”庾奉孝死了女儿都未如此失态过,此日却在太极殿中甩袖怒斥,“朱御史是要攀诬我庾氏不成?”

朱御史正气凛然之下,一副无辜嘴脸:“微臣正是为了早日查出真凶,告慰亡者之灵才好心出力啊,国公爷不识好人心耶?”

这时候,王丞相悠悠开口:“御史大人此言差矣,区区窜匿之徒,何能伤害国公千金?老臣这些日左思右想,却是想到了一个会恨庾县主入骨的人。”

此言一出,庾何一派的臣工皆看向丞相。王翱含着一种意味深长的微笑,说:“断人钱财,尚如杀人父母,那么若是害了别人家的单传独子,断人香火,试问还有比这更大的仇恨吗?”

谢澜安在帷帘之后,低头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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