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不再搭理离弦,扭头继续和昭年说道:“总而言之,心浅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没成为太子妃,成了皇帝与皇后的义女——长乐公主......”
昭年神色淡淡,略一点头,收敛了怒气,此刻神情之中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了。
离弦见昭年面色缓和,连忙开口:“时辰不早了,今日也赶了一天路,蓝田、心浅,你们也早些回房休息吧!......”
“也好,你们也早些休息。这伽兴城中魔也好、妖也罢,查探都不急于一时,咱们明日再查......”颜心浅起身,和蓝田一起回房休息了。
夜半时分,月色幽凉如水。
离弦如释重负地躺在床榻之上,沉沉地熟睡着。
昭年躺在床上,睡意全无,双目清明。
今日心浅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能察觉出除了惊诧、感动、震撼之外,还有些许陌生纷杂的情愫涌上心头。
尤其是当他听蓝田提及,心浅险些成为太子妃时,更是压抑不住莫名的怒意......
这些强烈的情绪,都是他在玄天宗十八年来,从未感受过的......
师傅玄来祖师曾经教导过他,宗门修炼的极致境界便是无欲无求、无情无念,心中只装着天下大道与芸芸众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杂念牵挂。
昭年没有爹爹和娘亲,从没感受过什么血缘羁绊,从小到大一向性情清冷,鲜少有什么事能影响他的情绪。因此,他一直觉得师傅所言的极致境界,并没有什么困难,只要潜心修炼,有朝一日定能达成。
然而此时此刻,昭年第一次觉得一切都与他先前想得不同,他心中似乎已有了那个难以割舍,时刻牵挂的人......
是那个明明身无法力,却聪慧果敢,在李宅与黑熊精斗智斗勇的她......
是那个没有修为,无端遭受九天玄雷,单纯无辜而又楚楚可怜的她......
是那个在他重伤之时,不离不弃,凭一己之力,艰难救助自己的她......
是那个心思善良,时刻想着去行侠仗义、打抱不平、惩强扶弱的她......
是那个临危不惧、有情有义,在太湖山庄解救众人,照顾孩童的她......
是那个记挂着他的安危,抗旨退婚,一路跋山涉水,赶来相见的她......
心浅......
昭年脑海中浮现出心浅温柔如水的眉眼,灿若星辰的眸光,笑意盈盈的脸庞......一阵暖意涌上他的心尖。
而此刻,另一间客房中,颜心浅也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今日他们与昭年在客栈相遇,实在是令她惊喜万分......日后,他们便可以一同去追查妖魔踪迹,游历江湖,行侠仗义。
再有......颜心浅不禁回想起,昭年听到皇帝给她与太子赐婚时,显露出的怒意......
昭年......
翌日,伽兴城刺史府。
刺史府里里外外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大红绸子挂满了阖府上下。
南州刺史何冲之子何承,穿着大红喜袍,站在府门前,眉飞色舞地跟迎亲的众人讲着,他即将要迎娶的柳家小娘子姿色如何美艳......
仆从们牵着一匹高头大马,马脖子上挂着大红花,迎亲的队伍正在府门前整顿,准备出发。
刺史何冲叮嘱了儿子几句:“承儿啊,今日是你大喜之日,一路上莫要耽搁,以免误了吉时......”
何承不以为然,笑嘻嘻地应道:“爹,您老人家就放心吧,耽误不了,孩儿又不是第一次成亲了!......再说,就算咱们何府迎亲到晚了,那柳家小娘子也得乖乖嫁过来!敢说半个不字,打断她的腿!......”
何冲哈哈笑了几声,不轻不重地骂了声:“你这臭小子,跟老子这废什么话......赶快去!”
“好嘞!爹!孩儿这就去......您就等着孩儿带回美娇妾吧!”
何承大摇大摆地走了几步,翻身上马,指挥着一众随从仆人,跟在他后面,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刺史府,向城郊柳家而去。
颜心浅和昭年几人吃过早饭出了客栈,来到东街上,想着探查一番,结果发现街市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喜庆的锣鼓声、吹奏的唢呐声,由远及近传来,众人议论纷纷。
“刺史府迎亲的队伍快到了吧?听听这吹吹打打的喜乐声......造孽啊!......”
“谁说不是呢,柳家姑娘小如才一十六岁,就要嫁给何承那个恶霸做第三房小妾,可悲可怜可叹......”
“你小点儿声说,小心被何府的人听去了,你可就惨了!”
离弦听了百姓们的议论,十分疑惑,他昨日还以为刺史府如此大操大办喜事,是府上公子迎娶正妻,没成想只是娶小妾,还是第三房......这实在是不合礼数,十分奇怪。
“几位大哥,这何大人家的公子娶妾,为何还如此大的声势排场?”离弦凑到刚刚谈话的两人身边,礼貌地询问道。
说话的两人见离弦穿着精致,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