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落座,沈念歆记着她说过的话,屁颠颠跑到她身后站着,顺便把手机对准穿着嫁衣的女人。
直播间里先是飘过一串问号,随即纷纷议论开来。
“什么情况?这是在拍电影?氛围真不错~”
“拍电影?旁边的小妹妹好像被吓哭了咧。”
“小黄鱼不是说带我们看江城的夜景?这鬼气森森的夜景有什么好看的?”
“你们是不是傻?谁会深更半夜办婚礼?而且你们看,墙上都是蜘蛛网,桌子上都是灰,这是办婚礼的地方吗?”
“而且只有新娘没有新郎?新郎呢?不会被噶了吧?”
“……”
沈知意坐下后,左右看了看,手指搭在桌子上轻轻一敲,引得新娘转头看向她。
“客人等这么久,连个茶都没有?”口渴的沈知意很不满。
哪有东道主茶水都不给客人准备的?
红盖头下传出清脆的笑声:“客人,等我的夫君来了,自然会有人给各位上茶,稍安勿躁。”
沈知意翘起二郎腿,懒声问:“你夫君什么时候到?”
女人重新看向大门:“快了。”
“咚——咚——咚——”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三声西洋钟报点的提示音,沈念歆看了眼手机。
凌晨十二点。
一天的结束,也是一天的开始。
门外吹来一阵阴风,卷起屋里的灰尘,呛得几人不停咳嗽。
桌子上的红烛跳动两下,不负众望地熄灭了。
沈念歆心头一跳,紧紧抓住沈知意的椅背,低声道:“姐,这、情况有点不对劲啊!”
她已经猜到姐姐是来捉鬼的,可是这鬼会呼风唤雨感觉好厉害。
她们不会捉鬼不成反被鬼捉吧?
没有人回答。
沈念歆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看到眼前的椅子上已空无一人。
旁边的小白菜倒是还在,但是女生已经彻底吓瘫了,烂泥一样靠在椅子上,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她嘴里喃喃:“鬼……鬼……”
对面,郭安奇状态好不了多少。
蜡烛熄灭的瞬间,整个屋子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双眼短暂失明的刹那,他连自己死了以后葬哪里都想好了。
好在沈念歆的手机还有点微弱的光,算是给他最后的安慰。
“红灯笼,高高挂,新娘子,要出嫁~”
天井里,有轿子伴随欢快的儿歌从天而降,轻飘飘落在地上。
沈念歆立刻把手机镜头转向门外。
抬轿子的是四个梳着朝天辫的小孩,轿子落下后,他们嘻嘻哈哈地涌进轿子里,很快拉扯出一个男人。
男人身穿新郎官的华服,被四个孩子推搡着,强行送进礼堂。
月光下,沈念歆清楚地看到他惨白如死人的脸和在风里摆动的空荡荡的裤角。
而那四个丸子头小孩更是脚不沾地,幽灵一样踏风而行。
沈念歆:“……”
就是说,虽然她知道沈知意是灵异恐怖区的主播,也知道沈知意会算命卜卦,但是!她没想过跟着沈知意会真的见到鬼呀!
妈呀!看那四个小鬼嬉皮笑脸的模样,一看就是会折磨人的,感觉她要小命不保!
小鬼们把男人扔到地上。
“玮郎,你来啦。”
女人拖着婚鞋走到他面前,俯身伸手想抚摸他的脸。
“滚开!”男人打开她的手,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惨淡的笑,“何玉盈!四十年,还没玩够吗?”
手被打开,女人缓缓直起身,掀开红盖头,垂眸看他。
女人露出真面目的刹那,小白菜和沈念歆同时“啊”了一声。
女人的脸色同样惨白,两只眼睛里没有眼球,只剩下两个黑黝黝的洞。
“玮郎。”她温柔地笑着,手指搅着头发,柔声道,“四十年,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四十年?
沈念歆回忆那篇推文。
她记得那篇文写的那个关于画家和药娘的故事是六十年前。
怎么女鬼却说四十年?
“吧嗒。”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打火机滑动的声音,跳动的火苗落在蜡烛上。
“大喜的日子,一点光都没有,多不吉利呀。”
沈知意不知道何时到了桌边,夹着打火机一根根点亮喜烛。
女鬼黑洞洞的眼睛看向她:“……”
沈知意收起打火机,笑眯眯地说道:“蜡烛点燃了,该拜堂了叭?”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一身冷汗的沈念歆悄咪咪往姐姐身边挪了两步。
“你们……”男人惊愕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几人,喃喃道,“你们是……人?”
废话!
沈念歆险些脱口而出。
沈知意一脸天真地反问:“喝喜酒这种事,还分人和鬼啊?”
废话!
沈念歆又差点脱口而出。
哪有人会去喝鬼的喜酒啊?!
男人被她的问题噎住。
“玮郎。”何玉盈却很开心,勾了勾手指,强迫男人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