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许多官员都慌了。
他们觉得,官家可能真的是要将坚持反对裁官之策的官员全裁了。
与此同时。
第二波官员接到通知,午后接受问询。
这一波人,也是二百余人。
这些人也有一个共同特征:政事能力还行,因心忧社稷安危而反对变法之策。
中书省和变法司的官员对这些人的问询就怀柔了许多。
主要突出了一个特点:请相信朝廷!
……
日近黄昏。
第二波官员问询完毕后,具体情况也传到了很多人的耳中。
官员们很疑惑。
朝廷对上午那波官员的态度是:爱干不干。
对下午那波官员的态度则是:相信朝廷。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未被问询的官员们的心情都甚是忐忑。
与此同时。
银台司上反对裁官之策的奏疏渐渐减少。
……
入夜,变法司。
富弼、曾公亮、范仲淹、苏良、王安石等人都未曾离开。
这时。
一名吏员跑过来道:“截至一刻钟前,反对裁官之策的奏疏还有928份。”
呼!
众人同时长呼一口气。
苏良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他的计策开始奏效了。
只要奏疏少于336份,便可颁行《省官名录·汴京篇》。
苏良此计的核心是:层层施压,分而化之。
先以官家之威,震慑这些反对者,让他们知晓朝廷绝对不可能妥协。
然后中书省和变法司根据不同类型的反对者,对症下药,逐个施压。
这些反对者,人心不齐,意志不坚。
如同一个草台班子,大多都是为了个人利益,极易分裂。
此外。
苏良还在等待包拯的消息。
若能确定五官投河乃是一场阴谋,那将他们击溃,就更容易了。
……
深夜。
城南一处漆黑的巷道中,停放着一辆马车。
马车内。
户部判官崔宏和殿中丞丘裕,相对而坐。
丘裕皱眉道:“崔兄,你也太谨慎了吧!咱们就不能在城南宅院内见吗?”
“什么城南宅院,在外面不能提及此事,伱忘了!”崔宏厉声道。
丘裕撇了撇嘴,道:“崔兄,我错了,我错了,咱说正事吧!”
崔宏缓了缓道:“看来官家是铁了心要裁官!一些胆小鬼已去银台司将反对奏疏拿走了,真是蠢货,越后退,就越被动,咱们必须要主动出击!”
“如何出击?”丘裕问道。
崔宏道:“让那五个投河官员的家眷去宣德门哭诉,哭得越惨越好,越惨越容易让底层官员们产生共鸣。明早,我负责三个,你负责两个,周游相就按死了处理!”
“怎么才能让他们的家眷去宣德门呀?”丘裕又问道。
“我……我怎么认识了你这个蠢货,煽风点火会不会?若官家撤去裁官之策,这五人就是天下士大夫的骄傲,就是以死明志的忠义臣子!若官员执意推行裁官之策,这些人就是破坏全宋变法的罪人,他们的家人不但什么好处都捞不到,甚至还会有牢狱之灾……”
“明白了,我知道该如何做了!”丘裕点了点头。
……
翌日清早,问询继续。
第三波官员乃是剩余官员中感觉自己会被裁掉但并不符合裁减标准的一类官员。
一共有四百余名官员。
对这波官员,中书省和变法司采取的依旧是对待第一波官员的做法。
爱干不干,绝不劝慰。
近午时。
四百余名官员问询完毕后,文彦博宣布:问询任务完毕。
此消息一出。
剩下未被问询的一百多名官员顿时傻眼了。
他们皆是会被裁减的官员,中书和变法司直接就放弃他们了。
这些人。
深知自己的政绩不佳,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他们有预感:朝廷似乎要放弃他们了。
户部判官崔宏和殿中丞丘裕,前者在上午的问询人员中,后者则在被放弃的一拨人中。
一时间。
这些官员也分成了多个派别。
讨论着朝廷到底要干什么,他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
午时。
反对裁官之策的奏疏还有342份。
距离截至日,还有整整一天。
有人是怕了,有人是慌了,有人是随大流,有人是后悔了。
变法司众官员不由得大喜。
一日的时间,再减六份,简直易如反掌。
这些官员远比想象中更容易妥协。
就在苏良等人都觉得计划即将成功时,宣德门前出状况了。
五名投河官员的妻儿父母,身穿缟素,腰系麻绳,在宣德门前大哭痛哭,悲痛欲绝。
她们认为这五人乃是为了朝廷大事,以死谏君。
实乃忠厚良官。
但朝廷却没有任何表示,故而来哭诉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