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心蝶附身的那一瞬间,灼凰眉微蹙,她忽觉心间漫上一股浓郁的悲痛,以及强烈的思念之情。
三百二十四年来,灼凰心间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的情感体验,她蓦然红了眼眶……
她深知这是杜心蝶附身后,她体会到的杜心蝶的感情,这些感情都是杜心蝶的,可为何此刻,在这万千浓郁且复杂的情感中,她想到的却都是师尊?
杜心蝶急切地想要去见司徒明,操纵着灼凰的身体便朝王府外跑去。
双脚久未沾地的杜心蝶,好似很不适应肉身带来的充实感,一路上身子摇摇晃晃,脚步跌跌撞撞。
灼凰神思清醒,她看着自己的双脚,在黑夜中哪怕站不稳也拼了命地往前冲,此刻属于杜心蝶心间的感情,那份浓郁思念驱使下的急切,她亦于此刻清晰的共情。
脚下的路慌张而又忙乱,灼凰眼前骤然出现三百二十四年前的画面,他们回到临安后,师尊第二次被贬,他交代魏母给她找个好人家,然后孤身一人离开。
她当初也像现在的杜心蝶一般,不顾一切地追出京城,追上了师父的马车。
当年她的心情,同此刻的杜心蝶一般无二……思念,慌张,急切……
时隔三百二十四年,这些情感,再次浓郁地出现在她的心间。
原来曾几何时,她也曾如此刻的杜心蝶一般,如此疯狂地想去见一个人。
泪水如雨般落下,模糊了眼前的路,这一刻便是连灼凰也分不清,哭的是她还是杜心蝶。
这两日同师尊缠.绵于榻的画面再复袭来,灼凰的心骤然收紧,她这才恍然发觉,那些画面,回忆到此竟是如此幸福?好似终于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一切。
她依然分不清心间这份急切来自杜心蝶还是她自己,杜心蝶想去见司徒明,而此刻的她,亦无比强烈地想见师尊。
灼凰强拉回一丝心绪,本欲带着杜心蝶以神境过去,可身为冤魂的杜心蝶本就怨气极重,再兼她此时的情感、情绪实在过于激烈,导致灼凰也跟着神思不定,无法凝神施法,思绪万千混乱中,灼凰只强自吐出三个字,提醒道:“鹿鸣岭。”
杜心蝶闻言,愣了一瞬,随即便朝鹿鸣岭的方向狂奔而去。
此时鹿鸣岭中,梅挽庭已带着苏醒过来的皇帝前来,梅挽庭直接将他带至底下阵法前,二人刚刚落地,梅挽庭便一把松开了皇帝。
皇帝躺了两年,身体本就虚弱,他刚一松手,皇帝便软倒在了地上,梅挽庭顺势给他开了阴眼,跟着冷声嘲讽道:“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害死了一个怎样的儿L子。”
皇帝着实还是懵的,双臂撑着地面半支起身子,迷茫地看向梅挽庭。
他只记得当年倒在猎场,醒来之后便被困在了漆黑一片的地下,被万千树枝捆着,没过多久他就失去了意识,怎么醒来之后,便被一个人带着飞出了皇宫。
这一切已全然超出他的认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司徒明见皇帝终于醒了,喜极而泣,颤声唤道:“父皇!()”
皇帝愣了愣,闻言转头,正见已经被赐死的儿L子司徒明,此刻正困在无数枝条当中,眸中含泪地望着他。
皇帝一惊,身子不由后退,诧异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看着皇帝面上的惧怕之色,司徒明眼里再复流出一丝悲伤,青梧眼中亦闪过一丝嫌恶,他抬手,以灵气将太子拖了下来。
这等场面,一旁的梅挽庭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脚踢在皇帝腿面上,骂道:“好个有眼无珠的父亲!若无司徒明,你以为你今日还能活着出现在这里?”
见皇帝挨打,司徒明忙看向梅挽庭,阻止道:“仙君!父皇不知真相,他如今身体虚弱,受不住仙君的惩罚啊!”
而太子,亦在此刻被青梧拖着来到地下,太子一见皇帝,垂首跪地,多一句话都不敢说。
见太子下来,皇帝眼露担忧,他看看太子,复又看看司徒明,不解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青梧垂眸望着他,正欲开口,怎知梅挽庭却抢先开口,语气间含着怒意,对皇帝道:“两年前,太子为得皇位,为护自身运数,联合术士布下这道阵法,将你的魂魄困在了阵法中。此阵借你命格,可护持陈国国运昌盛。他本打算装几个月孝子后,便要了你的命。却不知作茧自缚,两年前被他诬陷谋反,被你赐死的儿L子朝王,死后入鬼道,附在了他的身上。”
梅挽庭越说,语气间怒意愈盛,他盯着皇帝的眼中满是鄙夷,嘲讽道:“你可知,这两年间,就是这个被你忽视了一辈子的儿L子,最后死在你手上的儿L子,一直在想法子救你。遍请名医,招来术士,求告仙界!若没有他,你要么早就死在了太子手上,要么永生永世都留在这里做镇国运的阵眼。”
“现在为了救你出来,他不惜以身替你。你可知以他生前的功德,足以在死后做个地仙?他即将陷入沉睡,最后的愿望,只是想见见你和他的妻子,你这种人,当真不配为父,亦不配拥有这么好的儿L子!”
梅挽庭深深剜了皇帝一眼,复又对他道:“话已至此,你看着办吧。”
说罢,梅挽庭目光从青梧面上扫过,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