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倒些茶水……” 许芷不再说话,只冲冒着热气的茶盏点点下巴,随后耸了耸肩。 “师父渴了。” 立在墙根的程翎:“……” 只一人的兵荒马乱结束后,看着重新坐定的沈明,许芷轻抿了口热茶: “听闻近些日子,京中来了位大人?” “是大理寺少卿司大人,奉朝廷之命前来查案。” 语毕,沈明不再说话。 看出他不愿开口,许芷沉吟片刻,眼眶红了些,连带着声音也委屈起来:“如今,便连你也不与我以诚相待了。” 沈明不忍,可如今局势尚不明朗,不想平白令小姐担忧,开口道:“在下……只是不愿让许小姐再涉险。” “那便事事避着我,将我瞒得严严实实,就算为我了?”前世种种浮现眼前,文思悯害她身边之人全都不得善终,她却至死方觉,许芷一叹,一滴泪顺着脸颊滑下:“沈明,瞒在鼓里的滋味儿并不好受。” 沈明掏出方帕子,那帕子棉柔,自初见那年许小姐在他面前掉泪他便备下了,时刻贴身带着。 许芷接过,也不擦,只坐在那里看着沈明。 片刻,终是拗不过她,沈明避开许芷目光,拿帕子轻轻为她揩了泪。 “那日我同知非兄在福顺楼,正巧遇到了司大人一行,他为避嫌,便叫我二人与他们一同入席,而后我们便参与其中了。” 许芷记得司凉承,倒并非是因走得近,而是她掌管后宫时,同司太后有过交集,也是从她处听得了外甥的一些事情。司凉承随母姓,一脉后辈之中便尤受司太后疼爱,文思悯即位后也未动他,只安排了个貌似闲散的官职,也算善终。 见许芷不言,沈明接着道:“朝廷会派大理寺少卿来,一是因他新任,二便是朝中也重视此案,我想可否提醒一二,这几日便都跟着大人。” “那崇善寺一事可同司凉承说了?”许芷问道,方才通红的双眼此时已然不见。 “尚未摸清底细,我不敢直言,便侧面提及,今日大人便随人亲上,我与知非兄跟着,这才回来的晚些。” 许芷点头:“可发现了什么?” “确实有异,那日许小姐藏身之处已被夷为平地,许多僧人也不知所踪,只是如今拿不到物证,便只能自人着手,现下正审着。” 沈明并未提及宝山寺相关事,今日司凉承上了宝山寺,虽直觉有异,可师出无名,虽是朝廷命官,却也无权私审百姓,只暗中请了几个僧人问询,如今陷入瓶颈,不知如何查起。 “审着便好,若是有将军府能帮上之处,沈明,你尽管开口就是。” 沈明点头,见许芷不再垂泪,方才放下心来。 私造铸币一案还是莫要同许小姐多言,一切皆为猜测,若是能借由大理寺少卿之手将此事查清,想来朝廷那边也应得知,如此一来便迎刃而解。 许芷面上不说,心中也在盘算,朝廷命官查案一事,她一女流定不能介入,自己若是想搞清楚真相,最好从女眷着手。 她转念,想到了如今仍借住方府的方知敏。 于是翌日清早,她便装了几支钗子,同七乐一道出了门。 司凉承那边审不出个所以然,沈明也不闲着,崇善寺,乃至宝山寺,若叫他找唯一错漏,便是思空。 他同司凉承一道去过几次,却都未见此人,若非自行离去,便是被限制了自由。 沈明大早独行长街,路经张府时,见其大门紧闭,心中暗叹。 张知州失踪许久,想来生还可能不大,偏他暗暗布局,丝毫线索不留,如今朝廷派人来查,也寻不见一丝半点。 沈明拐进小巷,尽头正是徐家私酿,店门同样紧闭。他驻足片刻,踮脚自矮墙翻过,进到了后院。 院中并无异常,再走两步,见徐芃屋门留了一缝,沈明闪身进去。 屋内整洁,桌上摆着饮具,四只茶杯倒扣于盘内,只一只立于桌面,杯口还留着一圈泛红茶渍。 再掂瓷壶,余薄薄一底,沈明垂眼。 外人皆称老板娘是回乡省亲,可寝居之处如此整洁,唯独桌上茶具不曾洗净,想来是被人打断,至于此人是谁…… 险些死在思空棍下那日,沈明便知晓了。 既如此,若能有人佐证徐芃之死同思空有干系,官府便能以此为由搜寺寻人,当然,若有意外寻得之处,也不奇怪。 街坊周大人已然盘问过,无人知晓,旁的便只有老板娘乡中亲戚,和那日他见过一面的新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