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府北院门前,站着一身着桃粉衣裙的姑娘,正是许芷贴身侍女,七乐。 已至巳时,可偏偏怎么都唤不醒她那赖床小姐,正急得在门前打转。 程翎倚着廊柱,悉心擦拭手中佩剑,可一旁七乐绕来绕去叫他眼晕,索性放下。 自崇善寺一事后,除非是要事缠身,否则程翎定是每日跟在小姐身边,还派了一队暗卫时刻跟着,便显得府外张知州所差巡捕有些多余。 耳听院外枯叶被嘎吱踩碎,程翎瞥眼看向院门,果不其然是那位沈家小公子。 纵使自己已然做了十全准备,饶是如此,沈公子也总寸步不离地跟着。彼时他断不会想到,初见时瘦弱无力的小公子会如此勤勉,即便课业繁重之时也日日练武,现如今竟能与旁的暗卫过上几招。 看着沈明拎着包栗子酥不紧不慢走来,程翎扶额,只觉有负于少爷所托。 “师父早。” 沈明开口问安,程翎颔首算是招呼,而后七乐便匆匆上前,急切道: “沈公子,小姐还不起来,怕是要被先生责罚了。” “先生这几日忙些,晨课叫门生自便,许小姐不去倒也无妨。”沈明将手中糕点递给七乐:“劳烦七乐备些清粥,小姐昨夜同友人吃了些酒,想来晨起没甚胃口。” 听到不会责罚,七乐便放下了心,小跑去了后厨。这些年她听惯沈明吩咐,未觉沈明丝毫不似房客,倒比她还像个贴身仆从。 许芷醒后便吃上了清粥小菜,本想索性用了午膳再去,可想到学堂今日该轮那位善做明鱼汤的方家厨掌勺,鲜美之味她定是不应错过的。 书卷沈明早已备好,许芷稍作梳洗,便同沈明乘上了马车。 行至城门时,被一迎面而来的马车挡住了去路。 “小姐,是方府的马车。” 闻言,许芷掀帘,见是方黎常坐的那辆,朝沈明笑笑:“不知那小家伙在不在。” 方黎听迎面来人是许小姐,也想相叙一二,便下了马车。 许芷见是方黎急迎了上去,她同之前见面时消瘦不少,许芷牵起方黎,双手冰凉让她打了个激灵。 “阿姐,小公子可好?” 方老爷严绝口风,奉子成婚之事并未自方府流走,方黎也顺利产子。 方黎之子名唤元修,满月酒席上许芷曾见过,而后似是体质偏弱,方府便小心翼翼养着,甚少让他见外人,连同方黎一道,许芷也没再多见。只是近日听闻小公子康健活泼许多,许芷便开口问道。 方黎淡笑:“许是诚心感动了上苍,自我吃斋礼佛来,修儿日渐有了气色,再过些时日你来我府上,我带他见见你。” “还好便好,阿姐也要多照顾些自己才是。” “沈公子安。”元铎同许芷问好后,便热络地向身后沈明走去。 沈明微笑颔首:“元公子。” “书院一切可好?” “都好,承蒙元公子费心,在下与同窗都很感激。” 闻言元铎憨笑:“不谈感激,能为各位有识之士帮些小忙,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正说着话,一人自车舆而出,许芷抬眼,见是方知敏,目光不由瞟到方黎身上,方黎则轻拍了许芷,微笑着轻摇了摇头。 方知敏先是将披风披在方黎身上,而后向沈许二人见了礼。 “姐姐,此处风大,若是要长谈,不如找处茶馆,仔细再受了风寒。” 方黎笑着点头:“不知许小姐是否有空一叙?” 快至午时,几人索性去了福顺楼,本要在天字厢房,却已有人先到,只好进了地字。 元铎叫了小二,爽朗道:“我家夫人素日只顾照看孩子,交往之事难免生疏,今日得二位陪伴,我该感激二位,小姐公子莫要见外,尽管敞开了用膳。” “人家将军府公子小姐,还贪你这一顿不成。”方黎打趣。 一句话将沈明也划到许家,许芷只轻笑着点了几道招牌,而后捧起了热茶:“从前不知,阿姐何时开始礼佛了?” “自修儿三个月时病重那一场,便开始了。我原是不信这些的,可许是有了牵挂,竟越发觉得灵验起来,修儿的身子也日渐好了起来。”方黎开口时面上带着慰藉般的笑容:“今日也是晨起礼佛,归程时恰巧遇见了你们。” “哪里的庙如此灵验,可是宝山寺?” 方黎摇头:“是崇善寺。” 闻言,许芷手抖,茶水便洒到了手腕上,腕间顷刻便红了一片。 沈明急忙起身,面上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