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仗义。说你看起来冷冰冰的，实际是个心思敏捷的。”她轻笑，仿佛想起了许英在她面前喋喋不休的样子，“我不懂政事，实则没多大感触，只知道你是个好人。可你从哥哥下罪，便一直上奏，谁知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之后，即使你已自身难保，却一直暗中照顾我，免我卷入后宫争斗，沈明，这份恩情我此生难报，来生，如果有缘再碰到，我定将好好报答。” 沈明颔首，没有回应，只从怀中拿出一件外衫，半跪在许芷面前：“娘娘，您换上，从偏殿侧门走。” 许芷眸色闪动，胸中酸楚，她感激沈明处处护她，却又恼他自作主张以身犯险。 “沈明，什么意思？” “娘娘，奴才已安排人手送娘娘出宫，今夜除日宴加之丽妃生产，想来陛下无暇顾及这头。”沈明说话时仍然低沉平稳，将这掉脑袋的事说得好似问安。 许芷摇头：“那你呢，把我送出去，你怎么活？我时日无多，你又何必为我做这些。” “别一口一个奴才的，我不爱听。” 说话间沈明已经凑近，他不理会许芷的不愿，只将凤冠取下，用袖口轻擦掉她额头花钿：“娘娘，奴才只求自己心安。许家满门忠烈，旁人不言不信，奴才信。许将军之子奴才已送至蜀中安置，娘娘出宫后自会有人引您团聚。陛下虽未明说，但也不愿娘娘真的殒命，况且奴才手握郑太傅把柄，他自会保奴才性命。” 笙儿竟还活着？许芷讶异，她以为安岭事变后许家只余她一人，未曾想哥哥的孩子还活着。她心中有念，不自觉坐起身子，竟生出一丝逃脱的念想来。可转念一想，此去沈明凶多吉少，她虽想同许笙见面，却也不忍牺牲他人性命。 见许芷神色复杂，沈明道：“娘娘若想报答不必等来世，现在离开便是对奴才的恩赐了。把柄奴才已交由贺淳安贺大人保管，我若出事，他必不姑息。娘娘不必挂怀，娘娘和许将军对奴才有知遇之恩，奴才承将军之诺，必定护娘娘周全。娘娘，便走吧，晚了你我都逃不脱。” “沈明，你……是怎样的知遇之恩，竟值得你以身犯险？” 沈明从袖中拿出一枚荷包递给许芷，那荷包多有磨损，想来是时刻佩戴在身上：“娘娘离宫后打开，自会明白。” 许芷收好荷包，既已决定要走便未多做纠结，耽搁多一刻恐生变故，她得为自己也为沈明多节省些时间。 “便劳烦你了，若日后你我二人均能保命，再见时，我一定报答。”许芷换上沈明备好的衣服，从偏殿离开。 偏殿外无人把守，想来是沈明的安排，许芷走出两步便出现一名内侍，二人心照不宣地低头向宫门疾走。 殿内，沈明如释重负般轻叹，叹息声隐没在寒冬，几不可闻。 除夕夜往来官员家眷众多，宫中戒备不像往日森严，内侍应是已经摸清巡逻路线，一路上并没有遭遇到值夜侍卫。 距西城门不远处，迎面来了一队守卫，二人避之不及，只好靠近宫墙边避开。 守卫长走上前：“你二者何人？” 内侍道：“回大人，奴才们是丽春宫人，方才这贱婢口无遮拦，冲撞了丽妃娘娘，奴才正要去辛者库领罚。” 领头守卫点头，继续往前走。最后一名守卫路过时，盯着许芷的侧脸，觉得有些熟悉。但除夕之夜，守卫们也不愿节外生枝，于是将这点异动压在心底。 许芷在队伍走过后轻呼一口气，但这份紧张尚未消散，便突然听闻宫人大喊：“不好啦！走水啦！” 许芷慌忙抬头，宁远轩方向已经火光冲天。 “不好啦！宁远轩走水啦！”随之而来的喊声证实了起火的正是宁远轩，许芷讶然，愣在原地。 那守卫放心不下，频频回头，在许芷抬头时看到她的正脸，瞬间面如死灰：“皇后娘娘！” 小内侍见状，推许芷一把，暗道：“娘娘快跑！” “皇后娘娘奉圣上之命出宫悼念，此为令牌，你等不许张扬。”小内侍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手令，以示众人。 许芷却卸下了力气，瞬间清明。 是了，当今圣上刚愎自用，疑心过重，又怎会放虎归山，想来许笙早已惨遭毒手，而沈明骗她也只是为了让她有心力出逃。可他又怎么能逃得过呢，文思悯心狠手辣，哪怕他有再多把柄，死了却也枉然。沈明根本是在一命换一命。可哪怕死，他都希望情势混乱，好让许芷趁乱逃走。毒酒早被掉包，那原本的毒，又下到了谁身上？ “娘娘趁乱混入家眷内，聂二公子的马车就在西城门外不远，娘娘快走，莫要辜负沈大人苦心。”那内侍从前偷过大太监的东西，是沈明出现救下他的命，自此他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