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上的秦墨已经睡着,他身上搭着块布,神色放松,跟刚进来时状态完全不一样。 两厢对比之下,陆廷洲暂且压下了心中的困惑。 如果秦嘉病情严重,作为她弟弟,他不可能这么心安理得地睡觉。 陆廷洲收回目光,不经意间注意到秦嘉脚上的高跟鞋,久站之下,她的脚面已经微微泛红。 他压低声音,轻轻地唤了一声:“秦嘉小姐,醒醒。” 回答他的,是女生的嘟囔:“好的,抱抱。” 陆廷洲怔住,嘴角不自觉上扬,心里忽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所有的情绪在此刻化作烟尘,散得一干二净。 担心她醒来脚疼,陆廷洲抬手,试图把她从腰间推开,带她上楼。 忽然,面前的人动了一下,手指轻轻揉了揉他的后背。 陆廷洲顿时僵住,腾在半空中的手,也被他慢慢地收了回去。 他垂眸,喉结轻滚,用哄小孩儿似的语气叫她:“秦嘉。” “把鞋脱了。” - 作为考拉,秦嘉生命中的多半时间都是在树上度过的。 她在树上进食,在树上玩耍,在树上睡觉,就连学习本领,有时候也是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完成的。 对于绿树的气息,她再熟悉不过。可今晚抱的这棵树,好像跟其他的树有一点点不一样。 究竟哪里不一样呢? 气息? 她仔细闻,淡淡的木调香,混合着清新的柠檬味道。 是柠檬树么? 她见过柠檬树,在她的印象中,柠檬树的树干好像没这么高。 她上手摸了摸,树干的触感有点特别,紧实,没有粗粝感,线条流畅,还带着温度。 她回忆自己见过的树,一个一个做排除法,慢慢思索。 想着想着,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温柔的声音,让她脱鞋。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高跟鞋,鬼使神差地脱了下来。 脱掉鞋子,她往前一步,离树又近了一点,再度将它抱紧。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抱着的这棵树在不断升温。 像是发烧了。 - 夜里十一点半。 秦墨被母亲的夺命连环call叫醒,他睁着惺忪的睡眼从沙发上弹起,第一时间接了电话。 那边,沈雨舒语气不善:“秦墨,你在哪儿?嘉嘉呢?” 秦墨打了个哈欠,抬眼看向门边,自家姐姐还抱着陆廷洲,那只把他甩开的手正隔着衣服摸人家的腹肌。 而陆廷洲似乎是累了,他闭着眼睛睡着了,对此一无所知。 秦墨哽住,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压低声音,说:“妈,我们在一楼休息室玩牌,等会儿就上去。” 听说女儿没事,沈雨舒放下心,又叮嘱了两句,让他们别玩了赶紧上楼。 秦墨点头称是,他赶忙穿好鞋子,捡起沙发上的披肩,快步走到门边,拍了拍秦嘉的肩膀。 “姐,快醒醒!”他不遗余力道,“别睡了,妈催咱俩回去呢!” 秦嘉无动于衷,反倒是陆廷洲被他给叫醒了。 两人对上视线,秦墨拎起手里的披肩,说:“陆总,帮个忙。” 秦墨用披肩将秦嘉的后背裹住,陆廷洲隔着针织布料搭上她的腰,稍稍用力,将她推开。 感受到一股推力,秦嘉骤然惊醒。她看着眼前人,好看的眸渐渐眯起,眼睛里写满了困惑。 秦墨把披肩搭好,弯腰扶正地上的高跟鞋,拿到她脚边。 “姐,赶紧穿鞋,回去了。” 秦嘉回神,这才注意到弟弟秦墨也在。她怔怔地穿好鞋,怀揣着众多疑惑,跟着秦墨出门。 梦境和现实在脑子里打架,秦嘉一时间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小墨,我干嘛了?” 秦墨挑眉,“你醉酒,把人家陆总当成是树抱着,死活不肯撒手。我去拉你,结果被你……” 秦嘉:“被我怎么了?” 秦墨干干地笑了两声,“没什么,被你友好地推了一下而已。” 秦嘉低头不说话,她回想着刚才那些似真似假的梦,蓦地停下脚步。 她不由分说地回头,秦墨愣了愣,抓紧跟上去。 回到休息室,陆廷洲还在,秦嘉走过去,抬手贴了贴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