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入夜,夜幕再次披覆在北美的土地, 人群潮水,在机场大厅人们拉着行李箱安检候机的忙碌中,机场跑道,一架私人飞机机轮子离地的起飞, 在夜色里离开了这座湖城。 纯黑材质内敛尊贵感的宽大座椅,一眼能看出品质和昂贵的大型沙发,地毯、台灯、茶几、艺术画全都精致不菲,酒柜玻璃橱窗冰块桶里的香槟浮起金色气泡, 这比一般人家客厅还大的空间,这让人不敢相信是在飞机上的奢华,数亿美金的造价给人站在财富顶点一切尽在手中的那种感觉, 但坐在这一幕之中,青年却并没在意这些。 没有开灯,他静静看着窗外夜色云海从天上降下,兀自出神... 明尼阿波利斯的事情结束了, 那座湖岸工厂发生火灾的消息今早登上了新闻,火灾引起了严重坍塌, 地下原本的事物、昨晚战斗的痕迹随着它的存在暴露和那位绝代零骑的降临,全部都很情理之中的被转移和抹消。 这也艾森姆医保公司获得了更强的理由,立刻和未来财团展开会议谈判,让银行中断了资金转账, 那笔一百亿美金的巨额钱款已经进入追回流程。 而虽然工厂本身毁了,但从日常运营资料里找到了‘路法斯’暗中交易医疗器械的运输记录,利顿美总部负责人立刻召开了股东大会, 以半数以上的成员同意,单方面将他踢出了股东群体。 排除了内部的巨大隐患,同时查清了医疗产业遭袭的原因,有关无面人型的事情暴露,结社应该会因为忌惮不夜宫短时间蛰伏, 没有资金损失、没有爆出负面事件,成功避免了医疗体系中的基石动摇,导致波及整个行业的最坏结果, 稳住以利顿美、盛强为首一众公司在华尔街的股价,没给核心战场添乱,这场局部战争打得不错, 菲斯尔德医疗产业的危机至此彻底解除。 花了今天一天的时间处理这些所有的后续,但尘埃落定,基本所有细节事项都由艾德琳敲定执行, 方然只是坐在会议桌前负责在场而已,完全不关心的想着另外一件事, ——先天性心脏病。 所有先天性畸形中最常见的一种,是胚胎发育时期由于心脏及大血管的形成障碍或发育异常,所引起的解剖结构异常, 它是种天生的疾病, 正因天生,所以随机。 上百种具体分型,可能单独或合并出现,症状千差万别, 最轻者可以终身无症状与常人无异,而严重者出生即缺氧休克导致夭折,在这其中病理简单的可以通过手术、心脏移植来治愈, 而病况极其复杂的先天性心脏病,以人类目前的医疗技术水平... 无法医治。 海伦身上的就是这一种, 她的母亲是酒吧女郎,在得知了她的病之后把她扔在了菲斯尔德的一家医院里。 ‘因为医生说我活不过十一岁...’ 见过病房里的景象,病危的男人和害怕他死去的女人,挣扎于心脏移植这最后一根稻草,要卖掉房子才能凑够的医疗费, 拥有的幸福破碎,方然以为这就是让人最难过的事了, 但他发现自己错了, 有些人连拥有都不曾拥有。 和大多数人一样把天生的健康当做理所当然,但那些带着疾病甚至绝症出生的孩子,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让他们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也注定什么都不会有。 望着漆黑夜色云海,方然就这么眼眸睁大的出神,脑海里全部被昨晚的画面占满,被那个名叫海伦的小女孩占满, 被上一秒她纯粹感谢还美好得如阳光照进夜里,下一秒就一切破碎的那一刻占满。 她才十一岁,她还没来得及长大, 没在学校里交到朋友,没遇到自己喜欢的男孩,没在欢呼中收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没能工作、结婚、组建家庭、 然后牵起自己孩子的手... 究竟要经历多少苦难,熬过多少个在孤儿院一个人偷偷哭泣的夜晚, 才能让一个小姑娘接受命运般不带难过的笑着说出... ‘我可能今年就要死了。’ 她才十一岁,她还没有长大... 回想那个金发幼小的身影,她的漂亮、她的聪明懂事、她的大方有礼貌、她像猫一样喜欢别人摸她头顶,她像大姐姐一样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温和, 想着这些因为没有家、没有父母、没人了解的孤儿院生活所提前赋予她的东西, 然后想着她今年就要死了, 方然这一刻感觉仿佛胸口被堵住一样的喘不过气来。 他感觉自己永远也忘不掉海伦的这句话,忘不掉她说出这句话前的神情,忘不掉那之后自己在呆滞中下意识艰涩问她的问题, ‘你不...害怕么....?’ ‘以前我很怕,但害怕并不能改变什么,我的病是治不好的,至少在那之前...’ ‘我要好好活着。’ 她那时带着点骄傲的明灿一笑,仿佛阳光照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