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所有力量的黑影沉入冰海,冰凉的感觉包裹着全身传来, 夜之巡礼仍旧倾覆着全身,只不过解放的黑炎已经熄灭、宽大的漆黑飘荡在冰冷的海水,斗篷的末尾散落着灰烬朝上方浮碎,陪伴着它的主人安静的朝着深处坠落.... 封闭者装甲提供的维生保护中,身体传来的是虚脱无力的沉重,黑眸失去光芒,方然微弱的睁着随时可能会合拢的双眼,看到亮着微光的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远。 玲... 无声的张合着嘴,方然微弱睁开的黑眸在虚弱中挣扎,似乎是想要伸出手抓住那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微光, 但是他根本没有力气。 挥斩出那道海水深渊的剑芒开始,其实他的身体就已经超出极限,加上砸进冰层的冲击,还有疯狂到不惜用【影牌】强行动起来的透支... 已经让他彻底崩坏失去了一切力量。 漆黑的数值界面上所有有关身体机能的项目跌入谷底,冰冷的海水似乎微弱的激活了体表的知觉,明明是在冰海里,却是灼烧一样火辣辣的疼痛感如同蚁群一样啃噬的爬过全身! 玲..... 但是方然感觉不到,他的思考开始越来越贫瘠,注意不到多余的东西,只剩下了和这个想喊出来的名字有关的一切。 从在他刚觉醒夜晚里荒诞的相遇、到看到容貌精致的不可思议的少女, 每一天从清晨到日落、从夜幕到黎明,每一天的话语聊天日常生活的延长,陪伴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开过的... 是那道浅金色的身影。 有了她的出现,方然才会在场景里遇到孟浪、才会在更衣室里遇见夏夭,才有了之后的一道道身影, 她,是他的起源。 漆黑的身影安静的朝着海水的下方坠落,感觉周围已经越来越黑暗的只剩下他自己,深海的孤寂淹没了他,让他想起来了刚觉醒能力回到自己屋子里那股茫然孤独的感觉。 假如没有玲的出现,自己现在一定还警惕慎重不敢暴露能力的缩在某个角落吧... 黑眸昏沉,不光是身体,从那天晚上的篝火晚会冲出自己的日常,他其实精神也已经很累了,拿出勇气去做自己不会做的事情,一直紧绷的独自思考让方然困倦的就想这么睡过去。 没有人知道,出现在他刚觉醒能力的那天晚上, 玲的出现对他是多大的救赎。 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如同垂死的狂徒在绝境发出最后的挣扎,方然晃动着脖颈想驱使任何残存的力量,朝上冲去返回那片战场! 哪怕思考已经贫瘠,但是方然也清楚自己绝对不能睡过去,他集中全部注意力去感受浑身密密麻麻的剧痛,让自己清醒过来,哪怕那感觉让他发疯。 别睡,等你醒来上面的战斗一定就已经结束! 那道光影还存在在天空,哪怕受伤但也还有三个零骑,玲的状态一定很差,自己不能昏在这里, 只有自己拥有‘无限’,只有自己能帮玲击退那道身影! 不要, 不要! 就这么失去意识的昏过去,然后醒来得知已经结束无法改变的事实,得知自己什么都没能做、自己什么都没能负责那样的事情,那样小时候自己在电影里最讨厌的事情... 我绝对不要!!! 明明灵魂已经发出嘶吼,但是身体却仍旧如同死水一样静静不动, 方然睁大黑眸,看着上方的那一点微亮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要... 不要..... 坚决的怒吼变成近乎卑微哭泣的祈求,感知着自己无法动弹的绝境,他心中的害怕终于流淌了出来,不是因为自己的害怕,而是他害怕因为自己的错, 再也见不到冰海之上少女的身影,而他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 害怕和恐惧堵在喉咙里,失去力气的全身似乎只剩下滚烫发红的眼眶还在工作, 让自责、害怕、不甘、无助等等情绪构成冰海里青年的全部悲伤,在他咬住嘴唇终于只有一人哭出来的那一刻,从黑眸中渗出变成温暖的液体,融进世界极北的冰洋。 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无论是对于夜战世界、还是有关玲和不夜宫的过去, 过去的半个月里,自己只顾着享受周围的日常, 什么都没有做。 要是早和玲说清楚,无论是心脏的事情、还是无限的事情, 要是早去了解玲的事情,要是早点去接触夜战世界, 我是不是就可以帮到玲了...? 玲.... 玲... 玲.. 悔恨的思念读着某个名字,这一次方然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无论是即刻起飞的航班还是紧急出航的破冰船,调用菲斯尔德的金钱和权利,思考计划、承认力量,独自一人跨过旷野的冰原,宣泄着无限倾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直面顶尖的零骑,可却还是.... 我又什么都没能做到么? 从未有过一刻,方然这么真实的感觉到某个人从自己身边要永远消失的害怕。 也从未有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