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婷接起电话,却目不转睛地看着程程。 “张警官?是……我本来要去机场的呀,结果伤口突然不舒服,就赶紧去医院,这不半路遇上……”她捕捉到程程的小动作,对面安座的程总突然微微抿唇,太阳穴也鼓了一下。 逗了逗程程,陈书婷在这出权术的猫鼠游戏中获得一些乐趣,心满意足道:“没什么,张警官您放心,我马上过去,一定配合调查。” 陈书婷挂断电话,坐着不动,两个女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连桌案上的香茗也被冷落了。 “小陈总,”程程耐不住性子,先开了口,“您要是有事,自可离席。” 嘴上客气,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程程的腹诽一刻不停:昨晚才把张大庆的血衣和身份证扔你下湾沙场的车上,就是为了送你进局,借机把北辰区夜袭一案再次强行送到警方手里,借警方的力量还我程程的清白。 陈书婷不老老实实束手上铐进警局,反而一大早上主动跑过来了? 还有高启强,陈书婷的生意出事,他去闯卡吸引视线,制造机会送妻儿离开京海,恨不得在天上飞机拉烟写大字“他超爱!” “前段时间,黄翠翠在京海闹地下赌场,那可是拼着一口气,堵上一条命,就为了找张家兄弟的消息,现在他们张家兄弟没了信,黄翠翠又死不见尸,这不是很……” “小陈总的话,我实在听不明白。” 陈书婷笑容不减:“内斗得再激烈,这也是咱们的家业,到时候要真让外人横插一杠子,那建工集团可丢面子了,老爹不会开心的。” 老爹? 程程脸色微变,她实在不想提这个偏心眼的集团大家长,自从搞黄翠翠失手之后,他便一直没什么大动静,在这件事的后续影响没有彻底平息之前,他是一句话都不肯说的。 “我还有事,不多留了。”陈书婷言尽于此,拎包起立,转身离开前,回眸笑道,“我对事不对人,那天开会,我要是有哪里冒犯了程总,你别介意,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随时来找我啊。” 程程的心结拧成一团,陈书婷已经离开,可她仍旧感受到无比庞大的压力,她并不是在对付高启强,她还要对付陈书婷。 可这也怪不得别人,是她把陈书婷拉进局里,顺便借着她,再拉黄翠翠进来,水嘛,越搅越混,混水才能摸鱼。 但现在发现,混水里只能摸出混蛋。 陈书婷戴好墨镜,瞧了一眼身边的崔秘书,从容问道:“小云,跟我多久了?” “三年多。” “那就是快四年了吧,你这个学历,跟着我可惜了。” “能在陈总身边工作,是我的幸运。” 陈书婷坐在车里,车窗缓缓降下,沉着磁性的音色,道:“这一阵子要辛苦你了。” * “我说的都是实话。”陈书婷看了看对面一男一女两位警察,和两位警察身后坐着的安欣。 “刚才听张警官说,老高闯卡了?具体怎么回事?”她环顾房间,道,“晓晨呢?安警官,有什么事你问我好了,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的。” “没什么问题。”笑容不会消失,只是从陈书婷的脸上转移到了安欣脸上,“晓晨和我们的女警在一起,很安全的。” “那为什么把我们抓到这里来?” “这不是抓人的待遇,你看,抓人的话会给你泡茶吗?” 陈书婷的胸口起伏了一下,微抿唇瓣,道:“安警官把我叫过来,不是想问下湾沙场的事吗?” “噢,看来跟你有关系。”安欣回忆道,“六年前你还讲说,沙场的事你已经脱手了,现在就只会在家带带孩子,怎么了嘛?看来沙场的生意没你不行。” “安警官,我还有个儿子要养呢,这不都是为了孩子么。我都是合法经营,这件事,我看多半是有人栽赃陷害,那件血衣上说不定是猪血呢,生意场上恶心人的手段而已。” “好,了解。”安欣点头,话锋一转,“可是我记得,之前下湾的工地上出了讨薪的事情,闹得非常大,你——” “下湾,讨薪……我知道,可那个工地跟我没关系啊。”陈书婷放松的靠坐在沙发上,笑道,“安警官,总不能下湾那片地方,出了什么事都要算在我头上吧。” 她继续追击:“自从之前发生夜袭,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家养伤,有些事知道的晚——等陆涛找到了,我才能放心。” 安欣立刻反打回去:“这是当然的,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消息,按照规定呢,这些暂时不能多说,你有什么线索的话,欢迎提供,毕竟——” 他意有所指:“陈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