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象征性地关心了一句:“这么早?” 董寓用硕大的抱枕挡住半张脸,仅露出一双深表痛心疾首的眼睛,语调做作: “沙发太软,你心太硬。” 回应她的是沈邱川无情关上卧室门的一声“砰”。 …… 夏日昆虫的低鸣在草丛中此起彼伏,消散在茫茫夜空中,夜黑得不见余色,静得不似人间。 沈邱川被惊醒了,卧室外有动静。 她睁开眼,下了床,带着白天未褪去的疲倦。 没多想,她以为是董寓起夜找不着厕所的位置,便准备出去帮忙开个灯。 在墙壁上摸索着打开了客厅的灯,她揉了下太阳穴,刚想问怎么了,却看到了地板上洒了点状的鲜血。 一滴、一滴,连成了一条骇人刺目的线。 旁边有一把掉落在地的水果刀,大抵就是凶器了。如果无视上边的斑斑血迹,看着还是挺安分的。 残留的瞌睡刹那间清空,沈邱川瞳孔骤然一缩,看向同样被吓到的董寓。 受伤人员董寓伸出仍在淌血的手,悬在空中,被另一只手握住手腕,一动也不敢动,微张着口,话都说不明白了,欲哭无泪: “怎么办啊,开始痛了,我不知道有多痛,我不是故意的……” 流这么多血,不痛就怪了。 眼看着一句无厘头的“对不起”就要跟在后边说出来,沈邱川打断了她的话,当即决定:“去医院。” 这个时间点,附近的诊所早就关门了。 之前她虽然买了一些药品放在家里,但她不知道处理伤口的步骤,更不知道绷带要怎么用,且她下手又一向没轻没重的。 没准经过她的妙手回春,一个原本情况不算严重的伤口,愣是得被她整出疤痕来。 她不敢拿董寓试手。 沈邱川用干净的毛巾包住了董寓的手,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出了门。 …… 身穿白大褂的值班医生动作熟稔,很快就完成了清理和处理等一系列操作,绷带缠来绕去,伤口便被暂时解决。 沈邱川默默记忆并学习。 医院的白炽灯打在董寓那只被包成肉粽子的手上,没有美感,但有安全感。 被刀划伤时董寓没哭,来医院的途中董寓也没哭,现在却因为这个丑丑的绷带造型红了眼眶。 可她总不能让医生拆了再包扎一次,于是就坐在椅子上举着手,满脸憋屈地听着医生的叮嘱。 讲的都是一些基本常识,不在点子上,董寓忍不住问: “会留疤吗?那么长的一道口子。” “不会,只是长,其实不深,愈合得会很快。” 医生嘱咐完后就去忙活别的了。 明明是夜里四五点,沈邱川没有丝毫困意,紧抿着唇,懊恼道:“我不该把刀放在那。” 是她粗心大意了。 董寓闭上了眼:“不,是我的手贱,它该的。” 这什么都想拿来看看的老毛病,真得改了。自作孽不可活。 大晚上的,眼睛一花,她还以为发现了什么亮晶晶的漂亮宝贝呢,就去抓。 没抓空,抓出一手血。 见沈邱川还处于愧疚当中,她宽慰道:“不是什么大事啦,反正不留疤。” 确实不是大事,这点疼对她来说不值一提,还不如她小时候玩滑梯时摔的一跤痛。 她追求超高的精神生活质量,遭不了一点累、吃不了一点苦,但并不怎么怕生理上的疼痛。 “我去拿点绷带,天天都要换,屋里的肯定不够。” 沈邱川坐不住,起身走出一般诊疗室。 担心董寓一个人等急了,她下意识加快步伐,一路小跑,发丝随之扬起,略显凌乱。 过拐角时,她没注意减速,不慎埋头撞进了一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