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热闹氛围并没有影响到公安局。 严宁从审讯室出来口干舌燥。 她呼了口气,将碎发捋上头顶,看了下时间,快九点了,她连跑带走冲下楼。 “小严?严宁!等一下!” 刚跃下台阶,身后有人叫她。 “怎么了?”严宁回头,是不太熟的男同事董建国。 他从台阶小跑而下,手里拿着几沓文件,“不好意思啊,你方便帮我送个材料吗,分局着急要,我这临时抽不开身。” “我……”严宁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手机。 董建国三十好几胡子拉碴,也很久没休息了。 这两天抓的人确实太多,审问室都排不上队,可现在这个点,去分局单趟就要一个小时,这来回就…… 聊天界面,沈长秋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6点23分。 他说,他做好饭了,还有一个小兔子乖巧卖萌的表情。 “不用她去了,我去送。” 严宁循声看去,视线越过董建国,程江从亮眼的大厅走来,他从董建国手里接过材料。 “程哥这……你都要走了这还麻烦你……”董建国笑得有些不自然。 “不行吗?我还没走呢,今天就还是这儿的人。”程江摆摆手不以为意,再和他说了几句,大门口就只剩严宁和他了。 严宁问:“不跟你爸吃饭了?领导们不都等着你么?” “那种饭局我懒得去,刚好我还能找点借口,我都答应他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就是……”程江回头看了看公安局这栋楼,又看回严宁,叹了口气却不说话。 “没事……我先走了?”严宁头歪向车棚。 程江将不舍的眼神收回,低下声说:“以后……我去司法厅,你要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等你再干几年,我看能不能找机会把你也借调过来。” 借调,只不过是明面上的手续,等程江在司法厅干上三个月,就可以再走其他的手续将他留下了。 “不用,你在司法厅好好干,还得等你以后给我们指点工作呢。”严宁笑着说后退了一步,“我真得先走了。” “师妹……我……”程江低头,喊严宁好几年的称呼,“我是真的没办法,他们早就给我找好关系了,许队去分队了,我也……现在你……” “我在这挺好的,新领导对我也不错,这不,还让我今天休息。”严宁轻松道,“你说的我都懂,等这案子往上查干净,揪出保护伞,我会考虑的。” “好吧,对了,明天你……”程江抿紧了唇,似乎没话说了,“算了,你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快回家吧,路上慢点。” 严宁皱眉点点头,不理解他说的明天,转身要走。 “师妹,”程江又喊她,“你……自己多注意点,老人都没几个了。” “知道了,放心吧。”严宁转过头,对他笑起来,“我先走了。” 很快,轰鸣声响起,程江目送这几年身边的人出了大门。 严宁挥挥手,一个左拐后,倔强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了。 没一会,摩托车急停在SUV旁,严宁在电梯门口急到来回踱步,电梯停在楼顶,要不是21层,她真想爬上去。 终于,严宁风一般的身影钻进电梯,门才开了一条缝,她又急不可耐冲了出去。 “咔哒”门一开。 快要散去的饭菜香味从门缝溢出来,好像是红焖大虾,还夹杂着玫瑰花的香甜。 客厅昏沉,只开了餐厅的吊灯,一切静谧极了,可沈长秋没有第一时间出现。 严宁内心充满歉意,她说好要回,怎么也没想到拖到了大晚上,不知道他有没有吃过饭。 她刚准备跨进门,客厅拐角的墙后突然钻出来一个白色的……毛绒脑袋? 好像是个兔子? “嗨!你好呀!” 这声是沈长秋的,又蠢,又可爱,听起来像是在给动画片配音。 那个白色的东西摇了摇头,严宁探手开灯,定睛看去,确实是一个毛绒的兔子脑袋,比人头还大,粉色的长耳朵耷拉在圆脸上。 “沈长秋?你在干嘛?” 严宁瞬间笑起来,还没走近,一个黑色的脑袋又从侧边钻出来,是个黑色的小猫,和兔子一样,都是软软乎乎的模样。 在黑色衬托下,可以看见沈长秋的白胳膊。 “嗨!我是小白兔,” 沈长秋继续说,那兔子朝黑猫摇摇头,像在打招呼,“你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