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生人如何不舍,死者都已离开人世。 在温昱下葬那天,温晗笑看着一抔抔黄土,一点点地将她的昱哥哥从这世上抹去。 从今往后,世间再无燕国容亲王,她也看不见昱哥哥的笑容了。 而昱哥哥临终前和她说的那番话又浮现在脑海。 错过了,就是永远错过。 这短短的一个月内,她接连看着两位至亲至爱离世。 原来错过就是这样的,一念之差,一行之错,便是生死相隔,永不相见。 而她,又还有多少人可以错过的呢? 此时此刻,温晗笑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随陆景枫去陇关。就像昱哥哥说的那样,勇敢地去争一次! 皇帝与太子初次听说她要去陇关时,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阻止,只是叮嘱她,要时常回来看看。 另外,兴许是最近皇子接连离世刺激到了皇帝,他决定率领所有皇室成员去慈恩寺礼佛。 还让温晗笑去了慈恩寺后,再走也不迟。温晗笑知道父皇心里不好受,便欣然同意了。 于是,就在她留京的这段时间,公主要随驸马搬去陇关的消息也飞遍了全京城。 按理说,公主本来就是嫁到哪儿,就去哪儿。但皇帝如此疼惜盛凰公主,甚至不惜在皇城脚下建一座公主府供公主夫妻居住。因此众人都以为,盛凰公主会留在京城。 可没想到,凤凰还是离枝了。 胥府内,胥父正和自己一双儿女说着公主离京一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看样子,就算是陛下最疼爱的公主,也无法例外!” 胥咏年的长兄胥鹤年沉思片刻,缓缓说道:“爹,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 “现在京城里还有哪件事简单的!” 胥父感叹了句,转而看向自己的女儿:“再过几日,陛下便要借冲喜之名,为太子选一位正妃,一位侧妃。那正妃之位,定是柳家的了。” 至于侧妃是谁,那还用说吗? 胥轻莜柔声回了句:“爹放心,女儿都明白!” “唉——” 胥父又是一叹,道:“听圣上的意思,不等太子成婚,公主便要离京了。按推算,该是圣上礼佛后。” 未曾想这时,三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惊呼:“公主要离京?” 说话人正是胥咏年,他听下人说父亲和哥哥姐姐在后院商议,便打算来偷听点内幕,却没想听到这样一则惊天消息。 若公主离京,那岂不是夕云也要走? 顿时,他顾不得其它,连忙跳了出来。 胥父看着他冒冒失失的模样就恨铁不成钢,沉声训斥了句:“鬼鬼祟祟,像什么样子!” 不过胥咏年已经不在乎父亲的训斥了,赶紧问道:“爹,你们说公主离京,是要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陇关!” “那么远!”胥咏年当即就叫了出来。 胥轻莜一脸了然一切的表情,反问道:“咏年可是在为谁担心?” “才没有!” 胥咏年声音是大,但脸色就有些虚了,急急忙忙告别父亲、哥哥姐姐,匆匆离开。 胥父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叹了句:“真是不知道,他这个样子,是好是坏!” 胥鹤年道:“爹,弟弟性子散漫,却也有自己的主意,你莫要为他操心了!” 胥轻莜舒心一笑,跟着叹道:“是呀,咏年这样也好!” ...... 禁军叛乱才过不久,皇帝再度出宫,众人自然更加谨慎。慈恩寺上上下下,除了皇帝要见那几位大师、以及随从小沙弥外,全都被赶出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里三层外三层,严阵以待的大内侍卫。 温晗笑自幼都不喜欢这些,可这是她和家人们仅剩不多的相处时间。所以即便讨厌,却还是跟着来了。 但来了,听着那催眠一样的诵经声,又觉得无聊,索性带着夕云偷偷从后们溜出去玩了。 由于皇帝驾临慈恩寺,外面的街道都被清空。偌大的一条街市,竟然没有一点儿声音。 百姓们不是躲在屋里,就是去了亲戚家。 只有远离了慈恩寺,情况才好些。街道上人影疏疏落落,总归有点声音了。 可就在这稀稀拉拉的声音中,忽然冒出一道兴奋的喊叫:“夕云!” 这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二人一起转身,果真见胥咏年朝这儿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