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渐便暗许多。
直到后方追她而来的女佣人大喊道:“颜小姐,不要再往前了!”
颜以沐听话的杵着拐杖在原地站好,一仰头,发现周围的树木比前院的高出许多,遮天蔽日的似乎没有派专人打理过。
她向前方看去,一栋白色的欧式院楼伫立在不远处,院前铁门禁闭,门槛上生了红色的锈,整栋楼外部被大片大片的绿藤爬满,看起来已经荒废了很久。
而和周边疯长的茂密植物相比,院前寸草不生的空地则显得突兀很多,就好像曾经这片地上经历过什么,导致那泥地里,再也长不出任何的东西。
“颜小姐!”女佣人忙过来扶住颜以沐,“我们回去吧……”
她表情古怪,颜以沐问道:
“我是不是来到不合适的地方了?”
女佣人欲言又止,“颜小姐你如果真想知道的话,还是问少爷吧。”
她搀扶着颜以沐离开,颜以沐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后方荒废的院楼,又想到前院的玫瑰满园,只觉得这个地方异常的萧瑟荒凉。
重回别墅的时候,年鹤声正一手搭在额头,平躺在沙发上。
他不论是站还是坐,姿势永远端正如松,能像眼下这样懒散的躺在沙发上,实属罕见。
还是女佣人先察觉到年鹤声的异样,忙走近一看,“少爷您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颜以沐不自觉看向沙发上的年鹤声,看见他摆了摆手,想示意女佣人自己没事。
“我去给您拿药……”女佣人回头对颜以沐说:“颜小姐,麻烦您看护一下少爷。”
颜以沐这段时间留在他的别墅里,不论是哪一方面都被无微不至的照料到,他现在生病了,颜以沐实在没理由拒绝。
她杵着拐杖慢吞吞的过去,但地板光滑,快要到沙发边上时,拐杖竟然滑了一下,让颜以沐整个人失衡往前倒去。
惊呼声刚到唇边,躺在沙发上的年鹤声就率先伸出了手臂,抱住她的腰将她稳稳的停在半空,而后他又像是失力了一般,卸了她腰上的力道,让她倒在了他的胸膛上。
颜以沐扶着沙发坐起来,“……你刚才为什么松手?”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的。
年鹤声闻言只是笑了笑,他面色有些白,额头还冒着细密的汗珠,那笑容看上去竟让人觉得有些苦涩。
颜以沐没再继续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伸长手臂抽了两张纸巾,在他额头上擦了擦。
知道自己胃不好还非要喝酒喝咖啡,不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年鹤声目不转睛的盯着颜以沐的脸,直到颜以沐给他擦拭完额头,他也没有收回目光的意思。
她被看的心里发毛,“你不要再盯着我看了。”
意料之外的,年鹤声很轻易的说了“好”,阖上眼睛,不再看她。
即便颜以沐再不擅长察言观色,但这段时间和年鹤声相处下来之后,她也明显的察觉到了年鹤声的变化。
只要她明确的说了“不”字的事情,他都会顺从她的意见,不再强势的迫她改变意见。
颜以沐放在身前的手指捏在了一起,视线低垂着,两人都不再说话,气氛里透着一股难言的尴尬。
“你刚才在哪儿了?”年鹤声率先打破僵局,“没在前院看到你。”
颜以沐老实说:“走到后面的院子里去了。”
“看见什么了吗?”
“看见了一个荒废的院楼。”
年鹤声缓缓睁开眼睛,“进去了?”
“没有,只是在外面很远的看了一下。”
“看见那栋院楼什么感觉?”年鹤声语气听不出情绪的问:“害怕吗?”
颜以沐摇头,那栋院楼虽然看上去很荒凉,但整体设计看上去很
漂亮,如果能重新打理修整,不一定会比前院差。
“你真勇敢。”年鹤声见她摇头,唇角上翘,露出一个她有些看不懂的笑,“我看见那栋楼就很害怕。”
颜以沐心中讶异,她见过年鹤声太多面,但独独没有见过害怕的年鹤声。
他在她心中一向是傲气强势的天之骄子,与害怕这个词怎么看都挂不上钩,可年鹤声现在却主动提及,他对那栋楼的恐惧。
想要探究的想法止不住的从她脑子里涌出,女佣人端了热水和药来,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年鹤声吃完药后便走向了书房,女佣人询问他是否想吃些什么,被他以没胃口回绝了。
离开时他还叮嘱了一句:“给颜小姐换一个防滑的拐杖。”
女佣人照办,立刻便联系了人安排。
午餐时间,颜以沐一个人享用,年鹤声在书房里没出来,把女佣人端上去的饭也退了回来。
女佣人唉声叹气的走下楼,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
颜以沐喝着碗里的海鲜粥,鲜香适宜,炖煮浓稠,熬的极为好入口。
女佣人把希冀的目光放在颜以沐身上,“颜小姐,您能不能劝一劝少爷?”
颜以沐反问:“我劝就有用吗?”
“当然有用,肯定比我有用的多!”
颜以沐沉默的思考着,她并不太想劝,但不论从礼节上还是年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