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的时候,高专来了两个新生。
一个叫灰原雄,一个叫七海建人。
据说是涩泽龙彦起雾搞事的时候,横滨的断联造成了些许恐慌——毕竟有很多人的家人朋友都陷在那个时候的横滨——因此也催生出了不少咒灵。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的术师天赋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发现的,咒术界这边派专人联系了他们,询问他们是否愿意进入高专就读。
日本升学的时间段一般在四月,说实话这个时间段,这两人还不到升高中的年纪,但咒术界表示只要他们同意,学籍的事情有专人处理,完全不用担心。
户川彻有时候真的会幻视自己是不是正处于工业革命时期的某资本主义黑心工厂,外表看着光鲜亮丽井井有条的,实际上对于用工人员的年龄是一点不挑。
但偏偏能看见咒灵这种事对这个年纪的孩子并不算什么好事,往往意味着被孤立、被排斥,自己独身一身生活在无人可以倾诉的恐惧之中。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告诉他你有同类、你并不孤单,你所拥有的能力并非诅咒,而是上天给你的馈赠,一种可以用来保护他人的利器。
这种归属感与英雄史诗般的责任感,很难说不会打动这些长期处于压抑状态的孩子。
当然,那些咒术界的人肯定会和他们阐明整件事的利害关系。
但是在找到同类、找到自我定位、找到自身价值这些触手可及的事面前,那些“危险”不过是停留在口头描述中的一种相当宽泛的概念罢了。
户川彻将车停在路边,下车去甜品店取了定好的蛋糕,又去便利店买了点东西。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就等在便利店门前。
灰原雄看起来相当紧张,双手不断的绞着衣摆,七海建人则八风不动、神情沉稳,只是仔细看去,也能发现他的脊背有些紧绷。
两人都以为自己会看见一个穿着西装、不苟言笑的人开车过来,就像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些咒术界的人一样。
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等到车,反倒站着吹了三分钟风后,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转头,一个一米八出头,打扮随意、面容温和的人站在他们身后。
那人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见他们看过来,浅浅勾起嘴角打了个招呼。
“我是户川彻,是来接你们的辅助监督。”
“等很久了吗?”
“啊,没、没有。”七海建人难得有些怔愣,他和灰原雄被户川彻带着一路走到了一辆车旁边,看着户川彻打开副驾驶的门,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座位上,然后直起身从兜里掏出两包糖。
“吃糖吗?”
两人一愣,下意识接过,认真道了谢。
然后他们看见户川彻又从怀中拿出一包糖,往车后座一扔,这才发现车上还有人。
“上车吧,外面太冷了。”
户川彻笑道,双手聚拢哈了口气。
夏油杰刚出完任务回来,他坐在后座,余光瞥见两个未来学弟进来,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只是视线始终落在户川彻放在副驾驶的那个四寸蛋糕上。
距离户川彻从横滨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段时间,户川彻对于五条悟的态度很奇怪,已经到了一种过分关心的地步。
倒不是以前不关心,但是以前户川彻对于夏油杰和五条悟还处于一种一视同仁的情况,只是因为五条悟性格比较外放闹腾,就显得户川彻对他比较关心一点。
而现在,户川彻对于五条悟的偏心已经明显到夏油杰都看出来了。
“我猜这个蛋糕不是给我的。”
夏油杰面无表情的拆开包装,往嘴里扔了一颗糖,瞬间被酸的皱起了脸。
“嗯?很酸吗?”户川彻留意到了夏油杰的表情,“这是店家极力向我推荐的,说是新的口味。”
夏油杰咽下了口中骤然分泌的唾液,诡异的发现在酸味强烈的刺激下,口中咒灵球的恶心味道竟然被压下去不少,不抱什么希望的问:“如果我说酸,你会让我吃那个蛋糕吗?”
户川彻拉下手刹,点火,建议道:“要不你去问一下悟愿不愿意?”
夏油杰长叹一口气,无奈的捂住脸,“彻,对悟有点底线吧,你这样他绝对会得寸进尺的,五条悟就是不知道谦虚与分寸该怎么写的人。”
户川彻闻言只是漫不经心的笑,“他要怎么得寸进尺呢?总不会杀了我吧?”
后座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被户川彻说的浑身一僵。
夏油杰更加无奈了,“彻,只要他不杀了你就什么都能做是吗?”
户川彻还真认真想了一下,“但其他都是些小事情。”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开始怀疑自己日后要生活的高专是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不然为什么身边这两人对死亡这个话题能谈论的像买菜做饭一样日常。
夏油杰则忽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绝望,类似于“高专唯一一个有良心的善人终于也被五条悟这个不当人的给染指堕落了”的感觉。
户川彻将车一路开到高专的宿舍楼下。
五条悟早已等候在那儿。
天上下着小雪,他半张脸埋在围巾中,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