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惜也恨纪源,将她从亲生父母身边偷走,可这份恨掩盖不了二十多年相依为命的母女情分。
纪源害得母亲抱憾而终,每每想起纪云惜的心都犹如刀割。
可也正是纪源,为了维持她们母女的生计,一人身兼数分工,背着幼小的她,辛苦劳作,把攒下来的钱给她买最爱吃的鸡腿,自己啃干巴巴的馒头。
她从小身体不好,是纪源风里来雨里去,陪着她去医院,彻夜守护在她身边。
说纪源只是为了填补失去女儿的空缺,对她是自私的,偏执的,可纪源对她没有疼爱吗?
纪源不允许她画画,每次看到她画画都会发癫发狂,把她的画册撕个粉碎。
事后冷静下来,纪源又会温柔哄她,问她除了画画还喜欢什么?
纪云惜试探着说喜欢钢琴,纪源当即送她去学钢琴。
钢琴的学费对于她们当时的家庭,犹如一座压得人透不过气的大山。
纪云惜舍不得纪源总是那么辛苦,几次提出不想学了,纪源都宽慰她,不要为钱的事发愁,妈妈有钱供惜惜弹钢琴。
其实纪云惜心里一直都清楚,纪源是省吃俭用,又多打了一份工才勉强供上学费。
后来学校的老师说,回家也要练琴,基本功才扎实,纪源为了帮她买一台钢琴,跑了好多家琴行,最便宜的也要一万多,音色不一定好,想买音色好一些的,怎么也要两万多。
上万块的消费,十多年前不是一笔小数目,对于她们的家庭更是天价。
后来,纪源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联系上一个卖二手钢琴的老板,原价三四万的钢琴,九成新居然卖五千块。
纪云惜有了新钢琴,非常开心,每天在黑白色的琴键上勤奋练习。
可那段时间,她发现纪源很奇怪,经常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在她面前躲躲闪闪,然后匆忙出门。
有一次她放学,看到纪源从家附近的小旅馆出来,随后是那个售卖二手钢琴的老板。
那个老头足足比纪源大二十岁,头发都掉光了,笑起来满脸褶子。
纪云惜当时一阵恶心,躲在没人的角落,直到天黑才找回力气回家。
自那之后,她再也没办法弹钢琴了,看到钢琴就恶心,手指放在琴键上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刺她的手指。
她知道,纪源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纪源为她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
每次在纪源掌控她的时候,她都尽可能听话,做好让纪源满意的乖乖女。
她们这一路是相依为命走过来的,即便有恨,也无法泯灭纪源为她做出的牺牲。
纪云惜心疼纪源,也可怜纪源。
分开住这段日子,刚开始因为恨蒙蔽了心,随着时间恨意淡化,对纪源发自心底的关心就会显现出来。
她经常会想,纪源一个人生活会不会孤单?
气温骤降,会不会感冒?身边也没个人照顾她。
纪源会不会恨她?
从小养大的女儿,说不认她便不认她了。
一定很寒心吧?
慕爷爷见纪云惜晃神,轻叹口气,“到底是把你养大的,俗话说生恩没有养恩大,过去的事就过去吧!这几天找个时间,约上你养母,一起吃个饭!你和艾维的事,不能一直拖着,沐沐一年年大了!”
依照慕爷爷的意思,是不想原谅纪源的。
当年奥特姆和白韵秋若不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大女儿,总是开车在外面跑,奥特姆不定会发生那场车祸,自此失去记忆。
或许他们一家五口早就回到慕家,幸幸福福快快乐乐的在一起生活,不会发生后面那么多事。
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一件事的发生会牵连很多蝴蝶效应,谁都不敢保证某一件事的发生到底是好,还是坏。
或许奥特姆当年那场车祸是必然,失忆也是必然,纪源偷走纪云惜反倒是好事。
没有让纪云惜一起沦落到池刚那个禽兽继父手里受磋磨。
纪云惜见爷爷松口,眼底闪过一丝欢喜,悄悄看了一眼楼上,小声问,“爷爷,我爸他……应该不会想和我养母见面吧。”
“这事不用问他!我去和你养母谈。”
慕爷爷主要是想让纪源,不要再反对纪云惜和艾维的婚事,搞得两个年轻人好像牛郎织女似的。
先将恩怨情仇放一边,婚事谈妥后,纪云惜日后如何和纪源相处,那是她们母女的事,慕家是不会和纪源再有什么往来的。
纪云惜心里一阵欢喜。
如果母亲答应了她和艾维的婚事,她就没有任何顾虑了。
纪云惜帮爷爷按完腿,强压着兴奋去对门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恩宁。
艾瑞儿和池安也在对门。
他们俩正和恩宁商量婚事。
池安的意思是先领证,举办婚礼的日子再另选,婚礼事宜繁琐,需要时间细致安排。
艾瑞儿的意思是先办婚礼,她不需要什么繁琐的仪式,也不需要蜜月旅行,只要能嫁给池安,她已心满意足。
两国的风俗还是有差异的。
池安觉得领证才是真正的夫妻。
艾瑞儿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