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什么情况?”柏嘉良一脸懵逼。
明明已经到一个新地方了, 她却还叉着腰想刚才的事呢,过了会,突然低头看自己的掌心, 翻来覆去地看, 又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蛋。
“疼。”她眨巴着眼睛,心中慢慢泛起了一丝荒谬的想法。
“我不是个人类?”
她愣愣想了会,一哆嗦,用力甩了甩头。
“不,我就是人类。”
她的表情重新变得坚定了, 抬头,打量起这个新环境。
然而,柏嘉良很快就惊愕地发现, 这里好像似曾相识——似曾相识到,自己似乎刚才就在这里。
还是那个王宫中的小花园,只是此时天气暗沉, 空中飘舞着鹅毛大雪, 维多利亚三世站在风雪中, 火狐皮缝成的精致大氅飘摇, 宛若寒风中的最后一团火。
“姐姐。”小伊莉莎换上了一声看不出身份的常服,漂亮的小脸上满是麻木和绝望, 只有眸子里还有一丝光, 小心翼翼又倔强地扯着维罗利亚的衣摆, “我要和你一起。”
柏嘉良挑眉, 靠在一旁, 一言不发。
“不用再说了。”维多利亚冰冷地扯开她的手,抬了抬下巴,示意身旁披着黑色斗篷的大魔导师带人走。
三人身旁, 还有一位高大的老人,他像只年老的雄狮,身子笔挺,不怒自威。
“陛下,”而他正苦口婆心地俯身劝维多利亚,“您也走吧,我也是皇室成员,您让位给我,我来守城。”
“够了,”维多利亚拧身就走,“我还要去城墙上慰问三军。”
“姐姐!”
大魔导师带着小伊莉莎走了,那孩子望着维多利亚的背影,留下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而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柏嘉良听到那尖叫声,只觉得心口被狠狠重锤了一下,猛地弯下腰,一个踉跄,单膝跪地,眉毛紧锁。
“这,这是……”她喘着气,按压自己心口,感受着其中漫出的,源源不断的绝望和浓烈得刻骨铭心的恨意。
国破,家亡。
这是小伊莉莎的情绪?
滔天的负面情绪让柏嘉良迷失了片刻,过了半晌,她才勉强抬起头。
画面又似乎有切换了。
“殿下,接下来的路需要您自己走,”大魔导师送小伊莉莎到了边境,又重新带上了兜帽,声音冷漠又执着,“我还要回王都,与陛下共存亡。”
“您……”伊莉莎声音刚到嘴边,眼前人就已经消失了。
“不要共存亡,”她讷讷地说着,一边握紧了剑柄,“要活着,你们都要活着。”
她放眼望去,望向远处兽境高耸入云的雪山和一片片绵延的丘陵,迟疑了会,迈步往日落的方向走去。
……
小蝙蝠飘在半空中,在她身旁,有一根巨大的锁链漫起灰白色的光。
血池中央的人被它缠绕着,原本安详的面色慢慢扭曲痛苦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最浓烈的负面情绪之一的冲击,”秦唯西呢喃着,“你们想用这些负面情绪喂养出什么?一个想要毁灭世界的怪物对么?”
这片空荡荡的空间,自然没有人回答她。
“你们错了。”
秦唯西拍打着蝠翼,轻笑着摇头。
……
“这是另一个人的记忆了吧。”
柏嘉良眼前画面一转,还没看清自己身处哪儿就下意识矮身,一只矫健的雪豹从她头上直接跃过。
远处是熊熊燃烧的烈火,烈火中是劈啪作响的一栋豪宅。
柏嘉良扭头往后看。那只逃出火海的雪豹迎面撞上更多慢慢逼近的持枪人,于是愤怒而绝望地长啸一声,转身面向豪宅,浑身毛发直炸起,漂亮的白毛上全是烟灰,还被点燃了部分,随着风吹过,在黑暗中泛起明暗不定的火星。
而火海中,慢慢走出了一个面色疲倦的中年男人——他的面容和公爵府女仆长凯特有七成相似。
“你想要这个家主你拿去就是了啊!”雪豹冲着那个男人发了疯似的咆哮,爪子暴躁又不安地刨着地面,爪尖很快就被锋锐的碎石划破,泛起丝丝鲜血,“我没有想害你,没有!哥哥!”
“我真希望你真的是这样想的。”中年男人慢慢走到他身前,抬头,望着那只焦躁的豹子,缓缓抬手。
那雪豹瞬间趴下,然后屈辱地翻了个身,露出了肚皮表示臣服。
“哥哥……”
男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嗤笑一声,望着眼前面露谄媚的亲弟弟,迟疑了许久,终究是收回了手。
而地下那只雪豹见他摇头放手,眸中瞬间滑过一丝凶光,一拧身一抬爪,张开了血盆大口,直奔男人脖颈而去。
一只手比他反应更快,用力刺穿了他的喉咙。
“热的。”男人动了动自己插在弟弟喉咙里的手指,看着鲜血冲指缝中像喷泉一样流淌,疲倦地闭上眼。
“弟弟,原来你的血是热的啊。”
柏嘉良望着眼前的血腥的画面,深吸口气,做好准备,闭上眼睛。
意料之中的浓烈悲伤涌了上来。
普拉斯达豹的家主,凯特姐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