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宁还是走了。 众目睽睽之下,万人大军浩浩荡荡地从后方撤离,彻彻底底地引起了季国百姓的恐慌。 “皇家的军队都走了,我们是不是要战败了!” “要不我们也跑吧!” “我,我不想死。” “我听到外面的人喊,开城门送首领的首级,就可以不要我们的人头了。” “开城门献降吧!” “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叛国么?” 众人忙不迭地答应,虽然也有极大一部分声音不赞同开城门,但那部分的人被推到了后方,声音埋没在愤慨中。 “为什么不可以?享受了那么多的好处的皇室和大臣们都跑了,我们这些吃苦的还要让我们当人肉垫子不成?” “就是!开城门!” “开!” “开城门!” 愤慨激昂的声音越来越大。 “各位。”季窈儿的声音响起,温柔而有力,“我是永安公主,季窈儿。父皇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百姓。” “说得倒是好听。”有人不屑冷哼。 “我季窈儿,会代表整个皇室始终守在这儿,我们不会逃,也不会怕,请各位也相信在外面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相信我们。” 季窈儿身着一袭红衣,美得惊心动魄,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上城墙。 颜罗终于还是没忍住,在季窈儿路过她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窈儿公主,要不还是让我来……” 季窈儿轻轻挣脱开颜罗的手,认真地盯着她,“不行,这一舞,是因为我公主身份的义务,为的是我的父亲,我的兄长,我的国家,我的子民,以及……我的爱人。” 她将目光投在最前线奋力杀敌的少年将军身上,“这一舞,只有我上最合适。” 颜罗抿了抿唇,这一刻,季窈儿仿佛不再是个扁平的人物,她似乎成了一个有灵魂,有血肉,不只是剧本里的一个配角,而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她懂得季窈儿的人格魅力了。 …… 与此同时,后方大军的迁出不仅影响到了里面的百姓,也波及到了外面的军心。 “我们没有胜算了是不是?大军从后方走了是不是!我们被放弃了是不是!” 年轻的将士皮开肉绽,身上的伤痕深可见骨,手上的兵器无力地滑落,掉落在地上的血泊中,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哭声在后方逐渐蔓延开来,前方的将士还在和奚国的士兵厮杀,在季国队伍的后方,却不合时宜地弥漫出了被抛弃的恐惧 “起来!” 一只手有力地握住他的手臂, 像是拖起他,又像是拖起千千万万个失去信心的他们。 “我还没有死,何来的失败?” 李骅已然不见之前的意气风发,发丝凌乱,灰尘和凝固的鲜血随意地糊在脸上,唯有那双清亮的眼眸依旧如同拂去灰尘的明珠一般,闪闪发光。 他的眼睛里有着希望和信心。 对自己。 对自己效忠的国家。 李桦放开紧握着他的手臂,转而手心向上,上面有一道长长的血痕,他微微弯下腰,朝他伸出手,“再奋力一搏最后一次,和我一起,好吗?” 那小将士茫然地抬头看着他,“将军,为什么不是别人,而是我呢?我们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李桦含笑着,将深远的目光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透过重重的城墙,一直看到那个喜欢怕疼胆小,却又在某些时候格外勇敢的小姑娘。 “无国,何以家为。” “有一个人,在等我回去,有很多人,在等我们回去。”他目光坚毅清明,这一瞬间仿佛会发光,光芒照耀到了小将士身上,他坚定地把手放到李桦的掌心里,借着他的力站起来。 咚! 咚! 咚! 一声又一声鼓声响起。 掌心交叠之时,仿佛完成了命运之轮中某种使命的交接,宿命般地契合着鼓声。 众人循着声音抬头望去。 一袭红衣,如同战场上的血泊一样耀眼,她如同血色的精灵,轻盈地在鼓上起舞,有规律的鼓声,刚好契合着季国将士们杀敌的节奏,浑然天成。 “那是谁?”有人问道。 “不知道啊。” “那位是……永乐公主!” 李骅的眼神紧紧地锁着城墙上的那一抹红色的声音,艰难地从喉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