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路刚出京城还好说,青石板地都是刚修整过的,马蹄踏上去也不会打滑。
可是出了京城二三十里地之后,这青石板路的状况就为之一变,不少石板断裂,坑坑洼洼的地方不计其数。
尤其现在是大雨滂沱,把旁边土地的泥沙都冲到道路上,马车走起来倒还安稳,骑马前行却有不少隐患。
因为石板路一处断裂被水挖掩盖,吴卓的一个同伴马失前蹄,重重地摔在地上。
虽然没有伤筋动骨,可也是血流满面,再被大雨一浇,脸变得煞白。
吴卓知道再这么走下去非出事不可。
便隔着车帘,大声禀告道:“大人,有随从落马,看起来伤势不轻。现在雨太大,咱们还是到林子中避一避吧。”
只见车帘一挑,露出来李瀚文那张不耐烦的脸。
“还大内侍卫呢,骑个马都能摔了,真要是上阵杀敌还能指望得上?”
“翠竹岭地势险要,下这么大的雨,只怕又会有山体垮塌,正是十万火急之时,哪有时间休息!”
“速速进发,那个受伤的真要是跟不上,自己在后面找个地方避雨也就是了!啰哩八嗦的…”
李瀚文还真是挺畜生的,居然对属下的死活不管不问,训斥了几句继续和粉头嬉笑去了。
吴卓气得目光森然,手就按在天子剑的剑柄上,真想抽出来将这家伙斩了!
可自己身负重任,绝不能意气用事。
便吩咐人将自己的同伴送到周围的乡镇,看看能不能找个乡野郎中医治。
自己带着剩下的侍卫,艰难地随车前行,平时半日的路程足足走了一个白天。
天都黑透了,这才来到天穹县的境内。
此时城门已经关闭,吴卓顶着暴雨,大声喊道:“工部侍郎李大人前来巡查,速速开门!”
!。
刚喊了两声,城门就已经大开,有一队人迎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李阳。
大周朝的规矩就是如此,凡是官员巡查,公文必须提前送达,所以这里早就知道了消息。
其实李阳刚开始也只知道庄达寻死觅活,弄了口棺材一心求死,估计是闹出事情。
所以亲自来到馆驿,对庄达好言安抚,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老头倒没隐瞒,当即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把自己做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还慷慨激昂地说道:“李大人放心,我写的奏表上说得明白,这工程偷工减料都是我一人所为!”
“今天我舍得一身剐,也得把李瀚文拉下马!”
李阳听完了,不由得暗暗叫苦!
本来自己使用了新材料,虽然款项只有一半,但工程质量不但不会降低,反而还会大幅度提高。
等工程完工之后,再给皇上一个大惊喜,到那时候再回头收拾李瀚文。
哪里知道,让这个庄老头一通瞎搅,事情全都乱了套!
就凭皇上那多疑的性格,马上就会想三想四,说不定就会派来官员巡查,所以忙完了政务便在城门等候。
李阳慧眼如炬,拿目光只一扫,已经有了个大概印象。
普通的大内侍卫虽然名头响,但基本上都是些大臣家的子弟,说白了就是一些官二代,官三代。
这些人虽然受过良好的教育,有一些也习得刀马骑射,身体强壮,器宇不凡,可总透着一股贵家子弟的习气。
说白了,大多数都有些夸夸其谈,眼高手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平的就是忠心耿耿,根正苗红。
可李瀚文带来的这些大内侍卫都与众不同,身体虽然没有过于强壮,却都是神光内敛,明显都是高手。
尤其躲在最后面那一个,头总是低着,可偶尔一抬头,不经意露出的目光犹如无底深潭,让人不寒而栗!
有这种眼神的人,不知经历过多少生死,看惯了无数杀劫才变得这么冷酷。
李阳心中加了小心,脸上更显随和之意。
“李大人真是勤勉,如此暴雨滂沱都昼夜赶路,实乃我辈楷模呀,还请赶紧进城歇息。”
李瀚文连客套话都懒得说,只是隔着车帘哼了一声,就已经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车队缓缓经过,有衙门里的人领着直奔官家馆驿,李阳带着官吏在后面跟着。
“秀才爷,李瀚文他娘的好大官威啊!连出来打个招呼都懒得动,什么玩意儿!”牛二嘟囔道。
“别着急,正主不是他,光是这个李瀚文好应付得很。”李阳小声说道。
“发现没有,这次来的这些侍卫与众不同,你让兄弟们仔细些,不要和他们发生纠葛。”
经李阳这么一提醒,牛二也似有所悟:“别说,这几个人的眼神还真不一样,看着有点发毛。”
“对了,刚才有个侍卫说他们有同伴摔伤,在路上寻找村镇,希望咱们派人去搜寻,给不给他办?”
李阳立刻说道:“马上派人寻找,如果找到伤员即刻通知我,我那些新药都用得上。”
“咱们按平常做事即可,也不用演给谁看,只是要记住,对这些侍卫一定要多加照顾。”
牛二知道李阳从来不会看错人,当即派出人手,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