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藤健一在地上疼得动弹不得。
大约过了一两分钟,仓库大门猝然被撞开,黑色西装的卷发男人喘着粗气,“七璃!”
松田阵平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一小时前还见过的,他心上的姑娘,站在一个炸弹箱子上,颈间是可怖的紫色手印,小腿裤子上大片血迹,往日亮晶晶的眼眸失去神采。
他大步流星走上去,极其难得地,非常正经地安抚她。
“别怕,别怕。”声音低沉又可靠。
他的手从她肩膀后环过来,轻轻拍着她肩头,几乎是个拥抱,只不过身体并没有贴到她,仍保留着绅士礼貌的距离。
脚下有箱子,七璃现在和松田一样高,下巴可以轻易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衣服有干净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荷尔蒙的气息扑面而来。
好安心。
日暮七璃深吸一口气,声线和往日一样有点俏皮,但因为受伤变得沙哑,“谁怕了?我才没怕呢。”
刚刚真的没有害怕,满脑子都是如何撂倒犯人,可到了他的怀里,突然有点后怕了。
他哑声一笑,“好,你最勇敢了,未来的警官小姐。”
比他慢了一步的萩原已经把犯人扛到楼下救护车里——尽管他非常不愿意。
半长发警官安安静静地进门,安安静静地出去,甚至没有和两位打个招呼,他才不想当电灯泡呢。
松田警官把墨镜给七璃戴上,拿出工具蹲身拆炸弹。
爆/炸/物/处/理班的王牌手比平时更稳,但是额头上渐渐冒出汗水。
“你紧张了?”七璃站在炸弹箱上,轻声相问。
他手上的操作一丝不乱,“没有的事。”
七璃弯下腰,伸出袖子给他擦了擦额头上显然变多了的汗。
女孩清亮而平稳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放心,我们都会活下来的。”
卷发警官轻笑,磁性的声音莫名动人心弦,“当然。”
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你死。
仅仅三分钟后,松田阵平直起身子,把工具包收好,又背过身弯腰,打趣道:“下来吧,长发姑娘。”
七璃这次没推托,扑到他的后背上,被轻巧托起。
她的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不像从前那样只扶着肩膀。
“怎么说我是长发姑娘啊?”
男人的声音里染上轻松的笑意,“披头散发,站在高台上下不来,很像嘛。”
刚才应该忘记揉一把了,他很喜欢她长长卷卷的头发散下来。
“哦。”七璃闷闷地应了一声,接着看似随意地提起,“刚刚掏工具的时候,我看见护身符还在哎。”
松田理所当然道:“那不然呢?你做的,我还能丢到哪里去吗?”
这语气,好像她说了什么有违常理的话似的。
对松田阵平来说,好好保存护身符这种事情过于“应当”,以致于他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表示心意(哪怕是朋友之间)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七璃的声音柔和且轻快,“我很开心。”
七璃的伤口确实不深,再加上她自己不想去医院,所以松田背她就近回警校。
初夏的柔风吹拂着,傍晚时的绚烂云霞再度给二人添上些暧昧的气氛。
女孩身体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服传递过来,呼吸喷洒在颈边,松田阵平忽然觉得有些难耐。
和当年背她走上神社长阶的感觉很不一样。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他不同寻常的心跳声。
好在,她提起了别的事情,“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根据我们原先的推断,犯人的案发地点在别处。而你既然在警视厅附近被他劫走,就代表他改变原先计划,要进一步挑衅警察。”
说起正事,松田阵平心神稍定,“最好的作案地点就是警视厅附近,但风险大,且没有安静的场所;你是警校的学生,让案子明晃晃地发生在警察学校目之所及的地方,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七璃噗嗤一笑,”还多亏了你当年非要来这里探险,不然我都没办法唬住他。”
卷发青年饶有兴味,懒洋洋道:“说来听听。”
于是七璃绘声绘色给他讲了一遍。
松田阵平嘴角弯起弧度,衣服有些打滑,他把女孩轻轻往上颠了一下,语气无奈纵容又暗含赞赏,“亏你能想出这些办法,真是总有急智。”
“谢谢你,阵平。”
声音平静,一语双关。
叫名字时候的语调莫名缱绻,松田耳根微微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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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警视厅某大楼的天台,瞄准镜前,女人眼妆上的蝴蝶振翅欲飞,她来为手下那个除了武力一无是处的小跟班收拾残局。
拿出手机查看简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