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烟雨楼便已经灯火通明。 雪宫听到动静,起身打开门,放雪商、雪角进来。 “小郡主还未醒?”雪商轻声问。 雪宫摇头,“昨儿夜里翻来覆去好久才睡下的。” 雪角微微蹙眉,显然有些为难,“可是今儿是要进宫的。若再不叫小郡主起床,可能会来不及。” 雪宫笑笑,“不必担心。我们的小郡主脾气好着呢!便是忽然把她吵醒,她也不会乱发脾气。不过大黄是个刁钻的,很可能会吓唬你。” “雪宫姐姐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会去吵醒小郡主!”雪角见雪宫将铜盆放到架子上,连忙把手中提着的铜壶放到炭盆上,“姐姐可要我帮忙?” “不用。”雪宫挽起袖子,将帕子放进铜盆,发现水温不够,便拿起铜壶倒了些热水进去,还不忘轻声对雪角道:“你赶快同商儿把小郡今日进宫要穿的衣衫、配饰都找出来。” “好。” 雪宫仔细地将帕子拧干,又放在手腕内侧试了试温度,这才轻步过去,隔着床幔柔声道:“小郡主,奴婢雪宫来服侍您起床。” 大黄听到动静,小心地让开被它压住的被子,缩到宋娇娇脚下去了。 雪宫掀开床幔坐进去,用温热的帕子擦着宋娇娇的脸和脖子,擦到耳朵的时候,还会沿着耳郭慢慢揉着,“小郡主,等下要进宫参加宫宴呢,你得起床了。” “唔!”宋娇娇挣扎地睁开眼睛,抬手就想摸大黄。 大黄耳朵一动,闪电般蹿到她手边,任由她摸脑袋揉耳朵。 感觉帕子上的温度流失,雪宫去把帕子放进盆里再次拧干,这次不擦脸了,而是帮宋娇娇擦她露出来的手和手臂。 宋娇娇舒服地哼唧两声,毛毛虫一样在被子里动来动去,赖唧唧道:“不想起呀~好困~” “夜里的时候,奴婢有没有催你快睡?” “没有~” “小郡主赖皮。” “就赖皮~” 雪宫被她逗笑,“快起来,雪角送衣衫来了。” 宋娇娇抬起双臂,“雪宫姐姐拉我起来。” “好。” 宋娇娇这些日子虽然每日扎马步,同大黄玩耍,可到底是个孩子,雪宫那里敢拉扯她的手臂? 她只是弯腰将手垫在宋娇娇的肩膀下,将人带起来,再换手将人推起来。 大黄见小主人坐起来,便谄媚地伸舌头要过去舔舔,被雪宫眼疾手快地拦下。 “小郡主今日要进宫的,你不需要闹,不然我回禀三爷,让三爷扣你的肉骨头。” 大黄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歪头的弧度同宋娇娇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 物似主人,诚不欺人呀! 雪宫用发带将宋娇娇的头发虚虚挽上,免得更衣的时候,发丝被衣衫上的金丝挂到。 宋娇娇乖乖张开手臂,任由雪商和雪角为她更衣。 “是不是和三舅舅的衣袍一样?”宋娇娇不放心地问,“三舅舅是穿玄色松纹长袍吧?” “是。”雪宫耐心地道,“你昨夜说过之后,奴婢让人去三爷的院子问过的,您忘了?” “我没忘,我就是随口问问啦!” 换好衣袍,宋娇娇坐在木墩上,等着雪宫帮她梳发,“要红色的发带。” 雪宫拿着金青色发带的手一顿,“可三爷今儿戴的是青玉冠呀?” “也不全同三舅舅一样啊!”宋娇娇不解地透过铜镜看向雪宫,“大舅舅今日穿的朱红色的袍子呢!” 雪宫问:“那二爷呢?” 宋娇娇得意地捞起腰间的玉佩给雪宫看,“和二舅舅戴的一样哟!就是比二舅舅的小两圈。” “原来如此。”雪宫将宋娇娇的头发高高束起,用红色的发带绑好,“您没把老侯爷忘了吧?” 宋娇娇鼓了鼓脸颊,“忘倒是没忘。但是吧……” “嗯?” “外公的衣袍太花哨啦!我用只用其一,看不出同外公相似呢!” “奴婢给你出个主意,如何?” 宋娇娇兴奋地动了动,“雪宫姐姐快说!” “老侯爷有一枚墨玉扳指,雪商给您带来的配饰中,有一对墨玉镯子,不知您喜不喜欢?” “手镯呀?”宋娇娇抬起手腕看了看,她不大习惯在手上戴东西,做事不方便不说,还有些重,不过雪宫说得也有道理,她不能厚此薄彼呀! 想到这里,她叹息一声,“戴吧!” 雪宫藏起眼中的高兴,小郡主总算愿意戴首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