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蹙眉,“你这个傻孩子,相信谁不好,偏偏要相信宋娇娇?”
三皇子不敢再说下去了,扭头继续看书。
只是书上的小子忽然就像是变成了飞虫,在他的眼前绕来饶去,可是就是钻不进去他的脑子里面。
皇后道:“记得今日母后同你说的话,若是日后再叫我听见你与那个宋娇娇走的近,母后一定重罚你!”
三皇子的身子一抖,“儿子明白。”
此时,明月阁中。
夏侯永康着实是没有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后,就叫人撤走了饭菜。
二公主坐在一旁,询问道:“四弟每日晚膳就只是用这一点?”
夏侯永康道:“二姐姐,你我都不是那般心机深沉的人,你若是有什么话的话,请直接告诉我。”
二公主看向门外,画眉十分识趣地将门关上。
“看得出来,娇娇对你很上心。就算是最近两日她同三弟走得近,但我知道,在她心里面,唯一的朋友还是四弟你。”
“你知不知道昨日我离开善知宫前,她同我说了什么?”
“她说‘你若是想以后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只需要站在四殿下这边就行了’。”
她学着宋娇娇的模样,将这一句话复述,惹得夏侯永康十分惊讶。
但惊讶的并非二公主这般不庄重的行为,而是惊讶她说的这一句话。
娇娇真的说过这样的话?
夏侯永康不由得将手握成了拳头。
二公主并未察觉他的异样,继续说道:“所以我问你,讨厌三弟吗?反正我挺讨厌的。我讨厌没有规矩的孩子。”
“他在父皇和母后面前总是那般懂事的模样,实则有多坏,你也见到了。”
“他针对你,是因为父皇宠爱你,看不上我,则是因为父皇并不宠爱我。”
她眼中浮现出来一丝悲色。
夏侯永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不上和睦,至少,在三皇子的眼中,日后我们都是要离开汴京的人了。”
“兴许,还有人会死在他的手中。”
说到最后一句,二公主的目光落在了夏侯永康的脸上。
她压低了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面,这一句话却掷地有声。
“可我知道,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四弟一定不会对我们兄弟姐妹中的任何一个人动手,对吗?”
她的询问,令屋子里面更加安静了。
夏侯永康盯着二姐姐那双明亮的眼睛。
分明也还是孩童,可是二姐姐的目光看起来比平时要清明的多了。
其中还闪烁着一种他从未在二姐姐眼中看见过的,诡异的情绪。
“二姐姐,”夏侯永康良久才出声,“我不是嫡子,也不是长子,如论如何,最终也不是我决定……”
“不!”二公主出声打断了他,“你可以决定,只要父皇还没有立储。而且……”
她顿了顿,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冷意,“就算是立了,又如何呢?我小时候听我母妃说,父皇也是非嫡非长呢。”
“二姐姐!”夏侯永康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这些话,都不该是我们能说出口的。”
二公主被他吓了一跳,随即拉着他的手,“好,我知道你如今不信任我,但你放心,我相信娇娇,我知道她以后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我会做我该做的事情,朝着我想要的以后,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这个过程很艰辛,但是没有关心,因为……”她忽然凑近了夏侯永康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夏侯永康面上的表情从紧张变为疑惑,到最后所有的表情消散。
二公主说:“四弟,我要说的便是这些了。”
“几日二姐姐确实斋戒,没有办法请你吃好吃的,这样,下一次你带着娇娇一起来我的明月阁,我请你们吃好吃的东西。”
“母妃病故前给我留下的东西不多,但厨事中有两个梁州郡的厨子,做出来的梁州菜,很是可口。”
她话语中的提点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夏侯永康不是傻子,更不是胆小鬼。
他听明白了,也知道二姐姐的意思,如今他心中犹豫的,也不过仅仅是二姐姐话中的真实性。,
宋娇娇胆子大,兴许她看人有自己的一套,但夏侯永康并不会那样轻易地就相信别人。
但他还是说:“好,下一次,二姐姐一定不要让小四失望。”
“时候不早了,二姐姐早些休息,明日还有早课。”
二公主点点头,叫来画眉将夏侯永康送出了明月阁。
夏侯永康走后,画眉回来,关上门帮二公主洗漱。
她一边将帕子用温热的水打湿,一边询问道:“如今对一个七八岁的小童说此事,是否有些太早了?”
画眉也是二公主生母病故前留给她的人,她也出身梁州。
二公主道:“在画眉姑姑的眼中,遥儿不也一样还是个孩子?可孩子在这宫中绝不能有天正无邪,这还是当初你教我的呢。”
“老四那一副稚嫩的模样,实则可能早就开始调查他母妃当初在王府就病故的事情了。”